一孽障目(230)

青年眼中的鄙夷毫不掩饰,刻薄地笑道:“怎么不继续?方才两曲奏得杂乱无章,看来也就这点哄哄凡人的伎俩了。”

两个清倌被吓得脸色煞白,连礼都来不及行便跑了出去。战贺颐松了口气,以为李成煜还是想戏耍他,不会真的要拿他如何。

只是一抬头,他脸上的笑容陡然一僵,才知道自己把这位恶劣的天子想得太好了——两个在外等候多时的红倌儿已经扭着腰肢进来了。

红倌哪有清倌讲究那么多,一边端着笑容步步紧逼,一边手上也不闲着,身上几块衣料爽气地褪了半边,两边胳膊一拐一夹,眨眼就已经押着战贺颐的肩往榻上推了。

“不行,不行!”

战贺颐死死地压着自己已经松散的领口,铁了心要死守贞洁般,对坐在一旁看戏的李成煜道,“陛下,我不能流连在这种地方。”

“怎么,你还没考取功名呢,就这么急着和「风流成性」一词撇清关系?”李成煜剐了他一眼,却没有叫停,反而抚着剑鞘嗤笑一声,“我倒是好奇了,穷乡僻壤的地方最希望男丁早早成家添加子,你二十四五了没娶妻不说,为何到现在还是个雏儿?”

战贺颐听到了李成煜的话,却不知道该从何回应。头他上的书生帽已经在推搡间被挤到了床榻的角落里,鬓发紧紧黏着脸颊,浑身入了水般湿得彻底。

他自诩没有美人坐怀还能不乱的定力,却至少也懂得洁身自重。但此时被一男一女两个妓子上下其手,还被李成煜目不转睛地盯着观赏,实在太有伤风化,叫他的心思也乱作一团。

眼见战贺颐流连于红花绿叶之间抽不出空理他,李成煜彻底嫌烦了,也没那个兴趣看战贺颐在自己面前丑态百出,直接“咚”地把长剑砸在了桌案上,横眉厉喝一声:“滚下去!”

李成煜这一声夹了些仙力,透着不可反抗的龙威,像是在嘲笑渺小如凡人就只配在他面前俯首称臣。

战贺颐觉得识海深处有什么陡然一颤,随后耳朵如失聪一般传来了叫人难受的嗡响,震得他不由自主蜷起了身子。

两个红倌更是被弄得晕头转向、头痛难忍,最后也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拢着外衫的领口就直接夺门而出。

偌大的雅间里,一时间又只剩下了一位真龙天子和一个凡人书生。

李成煜一步一步走到了战贺颐身边,指尖缠了缠鬓边如龙须一般的发丝,往下拉了拉,居高临下道:“你胆子是愈发大了,居然敢不回我的话。”

察觉到龙威被收回,战贺颐的耳鸣便减缓了不少。他起身恭敬地说:“鄙人不敢。”

“你既说不敢,那就继续方才的话题吧。”

李成煜难得给人第二次机会,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你为何直到现在还是个雏儿?”

“我觉得这种事只能和……只能和内人做。”战贺颐仰头看着李成煜,耳根红得发烫,却神色严肃,无比认真道,“世人都说成家立业,可我一直觉得男子先立业才可成家。

即便我如今尚未成家……就算是为了往后的内人,也要先做到洁身自好。”

于战贺颐而言,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往后他或许会与素未谋面的姑娘成亲。但至少他想忠婚姻——哪怕两人之间没有爱意,也应做到夫妻之间不欺不瞒,相敬如宾。

故而他也只想洁身自好。

“啊?”李成煜稍瞪大了双眼,有些难以置信。他随即嘲笑道,“你是说,要为你素未谋面的内人守身如玉?”

战贺颐点点头。

还不等他再解释一番,墨黑长衫上松散开的衣带如游龙般迅速攀上了他的手腕,把他不算粗壮的手臂在身后牢牢地系了个死结。

李成煜单指勾住死结,一下就将战贺颐从床榻拽下,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战贺颐双手被缚,疼得闷哼一声,只能跌跌撞撞地起身跪在李成煜身前。他脸上失了随和的笑,眉眼间却还是透着股让人心烦的温润。

李成煜喜怒无常,做出的举动也叫人防不胜防。这一摔磕到了战贺颐还算高挺的鼻,高仰着头的书生鼻下顿时鲜血如柱,铁锈味充斥着他整个鼻腔,有些已经淌到了他紧抿的唇缝中。

战贺颐仰着面,却牢记规矩,不敢直视面前至高无上的龙君。

“我突然想起来了——”

那真龙陛下永远都是一副傲慢的上位者姿态,他坐在软乎乎的榻上,抵着下巴思索了片刻,脸上还挂着顽劣又嫌恶的笑。

李成煜煞有其事地想了想,突然一手掐着战贺颐的下巴,拇指忽而抚上男人沾血的唇瓣,用力抹开了他的血渍,轻声道,“我最讨厌自命清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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