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立即禁声,一把涕泪流满面,他朝旁边的同伴尸体一瞥,怕得手脚抖动更大。
哪料一两银子掷在他面前的地上,吓得他往后一缩。
商时序:“你给我带路,霖洲这块,江湖人聚集活动的地方在哪?一些侠客,大盗都喜欢在哪个地方寻乐?”
山贼呆了,忘了哭泣,“小姐……我……你们……”
他们是官府的人,领他们去这聚集了杀人不眨眼的恶徒之地,无疑是自寻死路。
商时序:“你只管带我们去,说是介绍生意……”
……
队伍整整停留了一天行程,拐了路线,去往霖洲省会长恒附近的城镇。
商时序头戴帷帽,身后带了十几个便服侍卫,与山贼进入了花满楼。
耳边摇骰子声一浪高过一浪,男女嬉笑打闹一片,至糜至乐,酒气熏人。
江湖怪人之多,商时序这一身打扮不算惹人眼球,她挑了许久,盯上了一对雌雄大盗。
“立同姑娘,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夫妻俩夜袭霖洲知州,只为给他喂个药?”妖媚的女人柔似无骨,靠在一个面相阴沉的男人怀里,转着手里的药丸轻挑地瞅。
“我猜猜,这是何物呢?听闻霖洲知州俊俏,却冷漠无情伤了不少少女心,姑娘不会被情所伤,给他投什么死心塌地的药吧?”
商时序回头一瞟侍卫,侍卫从怀里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钱袋,重重一身扔在女人面前的桌面上。
女人听到钱声,倏地姿态端正,打量地朝她看,围商时序绕了两圈,似要从纱白帷帽中看透她。
帷纱下的人影娉婷玉立,女子忍不住伸出手指从她的肩滑到腰下。
商时序抓住继续滑下去的手,慢道:“这只是定金,你把药塞到他嘴里便可,事成之后,仍有重赏,不过,我只限在五天之内。”
女子莞尔一笑,身子歪得娇态十足,“就爱你这般大气的老板,我们夫妻接的生意没有不能成的,姑娘放心,江湖规矩,讲究是诚,我们不为谁的势力谁的手下,天涯相逢即是缘,你这单我们接了,不说五天,三天便可答复你。”
……
商时序回到家族队伍,先出来迎接她的是豆丁大的堂弟。
“阿姐,你去哪了?”豆丁仰头看她。
商时序让侍卫给他一窜糖葫芦,道:“自然是,听说你夜里怕鬼大哭,给你买个糖葫芦吃去了,小馋鬼。”
商承义从客栈出来便见她逗侄子,“序儿,你进来屋。”
商时序:“好的,爹。”
一进屋,商承义肉眼可见愁绪满脸,她走到桌边,倒了杯热茶,递给他。
商承义接来茶,道:“你去那江湖聚集酒楼,是打算做什么?”
商时序没先回答他的问题,道:“爹,百姓口中霖洲知州赵齐岷年轻有为,你遂要任于知府,可知他人如何?”
商承义也没因她为女流而避讳,照样道:“他我记得他,六年前的科考位列第四,我曾想过收他为门生,不过让人先一步抢走了人才……如今他身为霖洲知州,却任由地方豪绅作恶,赋税假收过猛,压榨百姓无奈行盗,不说失望是假。”
霖洲一面富饶祥和,但从决策者来看,已经烂根了,而且三月成型,官阶上下拔出贪污都难,这盘根不止三年,官黑勾结,商承义即便从皇城调任来霖洲,也难以清除障孽,更压不住盘踞在当地的势力。而且若不与之同流合污,那接下来的日子可想而知的艰辛清苦。
这个时候,商时序做何生意,都不会像在玄都城一样地顺利。甚至会被地头蛇吞走成果。
商承义道:“待四月春分回暖,你回去裴家那里。”
商时序:“爹,我怎好意思回去?”
在大玄朝这国度里,她嫁作人妇,没为婆家产一二子嗣,又叛逆抛头露面地从商,使得裴家官商勾结口风遗下,还在夫君出征时不顾婆家,与娘家人走。
此类种种,他女儿……咳咳,暂不宜回玄都。
商承义:“为免生事端,你到霖洲长恒时,暂且只助爹爹推行龙尾车,改良农田水利即可。”
商时序乖巧应他:“女儿明白。”
商承义甚是欣慰。
他这女儿心思胆大,反正自家怎么瞧着怎么好。
……
后来,商承义料到推广龙尾车,减少赋税贪扣会被阻挠。
霖洲知州赵齐岷浅笑吟吟,和声和气,持得朗俊端方,无论商承义说什么话,一屋商讨大事的人都配合着他,把商承义的话都推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