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絮刚想开口,忽被丢来的石子砸中,他皱眉看过去,幼弟躲到柳母身后吐他舌头。
柳母:“不争气,连你弟弟都瞧不起你,我今天打听了,商小姐那夫君不孕不育,你还是有机会的,女人嘛,对她装点好脸会死心塌地跟你走的。”
柳南絮沉下脸,低头道:“母亲教训的是,孩儿谨记在心。”
……
他退下后离开了府,心情憋闷便游街于道上,冷漠看着忙忙碌碌为春节准备的行人。
“哪家的小孩啊?这么顽劣啊,我最讨人厌的时候都没敢拿石子砸人呢!”
他忽觉听到裴惊辞的声音忽大忽小,如同空想很不现实,他下意识朝声源寻去。
人流之中,看到一辆人乘的大马车缓缓行驶其中,车窗帘子被风吹起,里面的裴惊辞似怨似怪,却轻极了手脚去替商时序的后脑擦上药膏。
柳南絮甚至能闻到空中若有若无的药味,他不知不觉地动身跟上,透过车窗帘子飘开的缝隙盯着里面游神。
“你傻了吗?哪家小畜生丢你石头你也不懂躲开,唉,你身手真弱啊,我不管,明天起你匀点时间出来跟我习武,你别多想嗷,我不是想和你多待,我要求你,起码会躲个石头躲个刀剑不过分吧?”
商时序乖得一脸,要笑不笑任由裴惊辞涂药,被嗔怪狠了,纤白的软手拍拍对方的肩头,安抚愈说愈气的裴惊辞。
她拿出一手白绢包裹的团,“吃这个吗?”
“你休想打断我……”裴惊辞拿走她手里的东西,捡着往嘴里丢,“就想拿几个野覆盆子打发我,是不是觉得我便宜啊你。”
“那你别吃了,我拿给别人吃。”
柳南絮猛地一滞。
“那你别穿了,我拿给别人穿。”
商时序要拿回覆盆子野果的上扬语气微微软柔,如同他初来玄都空囊落魄,只能衣着褴褛的鹌衣,她送他十套锦绣蚕丝,白匹绫罗绸缎时的娇态。
柳南絮差点扒拉车窗问她,为何弃他转去笑脸迎对裴惊辞。
你们不是互相看不上眼的死对头吗?
这本该都是他的,应该是裴惊辞看他脸色,花千金求他转赠商时序一件看不上眼的物品才对。
就因为一个梦,无故按他的罪?
既然把梦当真,那她和他本该早是夫妻才对,绝无可能、不该会是裴惊辞。
……
商时序忽而隐约听到有人喊她,挑开帘子往外望时,一只强硬力道的大手掰回她的脸。
裴惊辞把野果往她嘴里塞,似是故意道:“看我、快被你采的覆盆子酸掉牙了。”
商时序咬破果子,熟甜的汁水溅在唇齿间,“明明很甜,爱吃不吃。”
第34章
还是听到有人喊她。
商时序莫名其妙地挥开裴惊辞的阻挡,“你拦我往外面看干嘛?”
裴惊辞挥了挥手里的药瓶,有理有据道:“药膏不可见风。”
两人死静地对视。
裴惊辞移开视线后,商时序试探地一字一句道:“谁在外面……柳南絮?”
裴惊辞猛朝扭头,眼眸微动,似是方才的一句话踩中了他的尾巴。商时序动身端坐,整理衣裙,确定了他刚才为何举动异常,拦上拦下,不让她瞧外边是为何。
商时序当即冷下脸:“你很怕我见他?还是……你认为我会因为梦见嫁给他过,所以偏向于他?”
“裴惊辞,我梦见他灭了我全家,是我的仇人,我既把这梦境当真我怎么还会偏向他?你到底觉得你有多差啊?这都比不上。”
说完了她反应过来,这家伙没开口与她说过喜欢。
裴惊辞蹲坐,手臂盖过膝盖,明明坐在车厢中间却如同蜷在角落似的,等着她落下数落。
他功名未考,战功未封。
要按以前,她是不会认为他在乎这些。
但按他就最近的早出晚归,她隐约猜出点苗头。
商时序改口激他:“你是觉得我有多可笑啊?”
“不是。”裴惊辞说,“你说得对,我不与别人比逍遥自在,可我要与他比,个人实绩上确实差劲。”
商时序逼问:“这和你拦着我有什么干系,我即便看见他了,难道我还下马车见他不成?”
裴惊辞嘴唇动了几下。
商时序:“说的什么?”
裴惊辞含含糊糊:“……纯不想你们碰面呗。”
商时序:“听不见。”
两人距离不过三寸,因涂药而紧挨着坐,裴惊辞明白过来她故意寻他乐的,于是半羞半笑地捡手绢里的覆盆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