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商时序再见他,已经洗浴换上了她之前给他买的青冰劲衣武装。
白玉锦带,晴日劲竹。
商时序差点被他这一身打扮迷惑得认不出来人。
他若是不瞎把一通装饰往身上搁,简单一件衣服,一条发带,便能很好地俊然出萃。他以前粗糙过活,真白长一皮囊了。
裴惊辞兴致很高:“不是去见岳父大人?走啊。”
他推她手臂也不是推,去捏着她袖口,往空中甩她的手腕,再欠欠一接,十指相扣。
商时序没抽回来手:“别玩了,要先去城西的林木匠家里,你这身打扮动不了身。”
裴惊辞:“要搬重物啊……那我换一身行头去。”
商时序把他轻拽回来,“不用了,打扮得很好看。多叫几个人便好。”
裴惊辞听她说好看,满意地哼了一声。
……
林植远远看见商时序的马车来,前去院门口迎接。
帘子挑起,先出来的是一个手提长剑,俊朗无俦的少年。他踏地后贴心扶着商时序走下马车,两人手指交握亲密无间。
这可把林植给整糊涂了,他眯起眼睛绞尽脑汁地想这是哪位没见过的大人物,还是说,这是商老板的新好?
当他知道这是裴惊辞时,夸张地长大嘴巴啊了一声,“老板娘?”
直到他们搬走龙尾车,林植挠了挠头丝,还处于不真实当中。
被某位温润君子摄魂了?
……
玄都知府。
龙尾车高两米,长四米,是一小型模型。商承义环绕龙尾车两周,顺道瞥了裴惊辞一眼,觉得这小子凑自己女儿身边的那神态,宛若初次思春采艾,搔首踟蹰的痴男。他低声与商时序道:“他这是……情窦初开?”
商时序:……
应该,差不多。其实我不是很懂。
商承义让他们先坐,问商时序道:“不等我回家说,怎了?”
他指堂屋中间静摆的龙尾车,“这为何物?”
商时序:“龙尾车,一人一日可灌田三、四十亩,绝无夸大其词。爹,我送它过来,是想你上柬皇帝,要你自荐调任霖洲,推广此物。”
“胡闹。”商承义肃道,“调任官职,这岂能儿戏,你说成就成。”
商时序没与他浪费口舌,“爹,你与我娘谈圣上猜忌你的事我不小心听见了,你不用瞒我了,你不告诉我,自有人拿你来威胁我,我问你,柳南絮是否找过你,谈过禁书之事?”
商承义大骇,清人关门,才道:“你怎知?是谁,拿我要挟你作甚?”
商时序:“是你所想那位,爹,他并不如你期待那般明正。”
商承义低头沉默不语,商时序道:“他到底拿你什么把柄了,你竟帮他到这地步,那可是涉及叛国的罪名。”
她从柳南絮威胁那日起,便觉得事有蹊跷,其一疑点为柳南絮怎直接得邻国信件,还恰巧只有他看见,其二疑点,商承义任处理百姓之事的官职,清风恳职,心系百姓,怎么可能平白野心勃勃看禁书,通信邻国。
重要的一点,她爹也没造反那实力与兵。她苦思夜想,想她爹在何种情况下,竟还愿意帮柳南絮瞒事。
她娘来找她夜谈过后,她猛地猜想,她爹自是不服老,还想当官劳职,但苦于群臣排挤,皇帝猜忌,加上皇帝龙体一日不如一日,底下朝廷官员早分四五派别,战队下一任储君人员。
她爹,一定知道了柳南絮为遗落民间的皇子。
倘若柳南絮一跃龙位,她爹无疑官途无量,直接从三品知府,进而成朝廷一品元老,他也没料想过柳南絮将来会背信弃义,卸磨杀驴。
商时序:“爹,你老实说,他是不是皇子?”
“他如此与你直白说了?他这么如此轻浮,不知轻重呢。”商承义看了裴惊辞一眼,见她不避讳裴惊辞在场,道:“皇长子生母庆皇后乃邻国盛国公主,自她遇刺避暑山庄,皇长子下落不明,我有幸见其庆皇后真容,初次见南絮,便多有留意,近一年前才肯定他的身份。”
商时序:“他非能共享苦尽甘来的人,他拿你威胁我,想我为他做事,将来也会拿我和娘威胁你,爹,你立马上柬,请求调职,什么荣华富贵,都抵不过家人安康。”
商承义忽而笑道:“你这孩子,命令你爹的口气倒挺像一回事。我可不是你手底下的伙计,别想你爹糊涂。”
商时序:“你不糊涂你能看禁书?还想他会念你好?你自视心底,自古皇族多薄情,他上位之后,难道不会处理掉曾经的一批权臣吗?你能保证你不在其中?你信他许你官位,可换做你,其下臣子欲有乾纲独断之势,你是放权,还是收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