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惊辞垂头看地上碾入尘土的枯叶,装作漫不经心道:“是因为我毫无作为,你才去找长公主吗?”
商时序:“算是吧。”
她需要借长公主的手,趁早除掉柳南絮。
裴惊辞不应声了,打开斜挎在身上的布包,掏出一串包在油纸里的糖葫芦递给她,“尝尝这个。”
商时序接过,“又不是小孩子了,买这个作甚。”
“为了保好我的狗命,讨我的主人欢心呗。”裴惊辞插科打诨,随后又认真地从布包掏出一个拿糖葫芦的彩陶娃娃,他最初想法挺简单,“回来时从街边小摊贩手里买的,你小时候不挺喜欢这种。所以我看彩陶娃娃有糖葫芦吃,也想你商时序拿着彩陶娃娃,应该也该有一窜糖葫芦吃。”
他说完忍不住莞然一笑,光脑海里有商时序和彩陶娃娃一大一小手拿糖葫芦的画面,便忍俊不禁。
见他这么天真烂漫地笑,商时序忽然难以想到将来他到边境战场上的模样。
战场残酷,人命如蝼蚁。
裴惊辞哪怕人高马大,却好像很容易死掉的样子。
……
公主府廊院过道缠绕着粉色的凌霄花,商时序与长公主行走在期间,身后除了贴身伺候的婢女,没有跟随太多的宫女太监。
商时序近几日都与长公主闲谈,但这一天,她提道:“公主可还记得那庆氏母女?”
长公主面色疑惑的神色,商时序想她早已忘了那庆氏母女,“公主派人到臣天和食铺闹事,可是害臣挺苦。”
“啊,她们啊,谈起她们何事?”长公主想起来了。
商时序:“公主让那庆氏母女听你话来臣店里闹事,却不安排人家的后半生,现如今拦臣的代步马车,正在臣店里领活计,劳一口饭吃呢。公主这般把手下的人无情抛弃,就不怕府里的宫女太监生二心?”
长公主眉头微微拧起,“不过乡野村妇,何来我府里人一说。”
商时序:“她们告诉臣,她们本为伺候前皇后的贴身侍女,听闻前皇后在避暑山庄游玩时不幸遇刺,其年幼的长皇子让德公公抱走,至今不见下落……她们幸免于难,所以臣以为公主收留了她们。”
长公主:“前皇后?还有呢,她们又说了什么?如此议论皇室之事,该拉去杖毙。”
商时序:“后来她们听闻皇长子被一户姓柳的农家收养,找去那姓柳的人家,又听皇长子已进玄都赶考,随后跟到玄都,之后发生的事不必臣说,公主也都知道了。”
长公主:“那皇长子她们可寻到了吗?”
商时序可惜地一叹,“未曾寻到,但听说皇长子才华横溢,年纪轻轻中了举,转年会试后面圣殿考,想必前途无量,来玄都赶考的莘莘学子之多,她们身无分文,暂且寻不到本人……而后她们求我帮忙找,我想皇嗣之事重大,所以赶来与长公主说明。”
长公主笑道:“知道皇长子被收养在农家,她们怎么不通报官府。”
商时序:“臣也奇怪,想是事情过去十几年,早已物是人非,宫里也没了她们可以联系的人,可能怕圣上怪罪她们对皇子和皇后照顾不周吧。”
长公主:“皇长子现如今叫什么?”
“尚未及冠,名为柳南絮。”商时序说,“公主,他刚被圣上破格提进太史寮,备受垂青,如今圣上勤政为民,圣体一日不如一日,而众皇子年少幼小,若是与圣上相认,圣上会将他立为储君吧。”
她特别提出来,柳南絮尚未认回皇长子的身份。
长公主勾唇浅笑,眼里却不带笑意:“那是好事。”
……
天和食铺。
商时序直奔二楼,停在徐璎所在的房门前,她敲了敲门,“徐姑娘可在?我想与你闲谈些事。”
房门很快打开,徐璎侧身忙请她进去。
店员送进来了一盏茶,商时序端来抿了一口,慢声道:“徐姑娘,前些天柳南絮来我店里一趟,想要接走你,我拦他一次了,我之前便给你提了醒,如今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徐璎抿了抿嘴唇,面上十分纠结。
商时序:“你爹已经知道你躲在天和食铺这里,我听说婚期一到,柳南絮就带人接走你,到时候我可能拦不了他。”
徐璎一惊,将心中想法诉出口:“序姐姐,我想在你店里做事!”
徐璎双腿膝盖屈下,跪地上求道:“我不是白吃白喝,我想在你店里做事,我认得字,也学过算账……序姐姐,我求你给我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