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承义被堵得无话可说,拂了袖转身背对她。
半响,他道:“你别一口一个柳南絮,直言圣上名讳,让人听了那是杀头的罪。圣上身边的公公亲自来给你送旨,你不接也得接,已经由不得你了。”
商时序道:“我不接,让人捆了玄都来的人,争取时间,我们……”
话未说完,商承义反手扇了她一巴掌,气道:“你敢?”
天大地大父母为大,她先后都逆悖二老了,怎么不敢?
尽管用的手段见不得台面见不到光,像拿毒控制赵齐岷一样,她照样得用,大用特用,达到目的即可。柳南絮给她摆了这一道阳谋,也从未替她考虑过她的处境。
商时序心平气和地道:“怎么不敢?”
商承义痛心疾首,却不得顾及什么,怕人听见压低声音痛心地道:“造反乃天地不容,不仁不义屠狗辈,你怎么能这样丧尽天良,去做如此伤天害理的事!”
“女儿不是造反。”商时序轻声道,“女儿是起义。大玄国主早不作为,女儿是替天行道。”
商承义往后一退,瞪眼气短,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真疯了,你看看霖洲里谁会跟你胡闹?”
他话落,就震惊地看着商时序快手地点了他身上的穴。
商承义既不能说话,也不能动,气得瞪眼吹胡子,但无济于事,甚至不能威胁到商时序半分。
眼睁睁自己的女儿挑了一把小刀出了小屋,在听见外面一阵惊呼失措的尖叫声时,他一度眼前一黑,痛苦无望地闭上了眼睛。
直到他被解了穴,被监视地坐在正堂人群中,他仍是沉默不语。
屋内地板上稀稀拉拉留着泛黄泛腥的血迹,周围族人惶恐,他望着门口不动。
他没想到,贪钱又怕死的赵齐岷会跟着自己的女儿冲动造反。
而家仆正给他传了个不好的消息,差点没让他昏厥过去。
“小姐和知州大人筹军起义,那盛国俘虏扶节将军也在今晚不见人影了,包括那些盛军,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就如世人所称他们为鬼魂一般,来去无踪。
商承义木讷地转头看向汇报的家仆。
“扶节不见了?”
……
“扶节不见了?”
杀掉最后一个从帝都来的人,商时序微微惊讶,不过很快恢复神色。
她想处理完今晚的事情再好好和他谈一谈,没想到裴惊辞不见人影了。
不知是同她置气,还是怨她猜忌他,不管哪一个,他们已经悄然生了隔阂。因为临时事变,商时序暂且放下把和离书送出去的想法。
赵齐岷:“是,我正找他时,下人慌忙找上我说军营那边盛国来的降兵不知不觉蒸发了般。”
商时序:“无碍。”
赵齐岷点头,希望地道:“没有他协助,我们也会胜利的,只是苦了百姓,霖洲战乱好不容易平息,又有一场祸乱。”
说到此处,他叹了一息。
商时序却道:“不能再让无辜百姓受到波及了。”
赵齐岷诧异地看向她。
商时序道:“霖洲内多是一派腐虫,有能力有骨气的不会从我们起义,我们必须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大道江湖术士,小到无田地的老百姓。”
赵齐岷道:“是这个理。大玄多地腐败,已经民不聊生太久了,新帝又无所为,为上位清除异党,杀了不少忠臣,要是强行改朝换代,百姓也不是不可以接受,谁让他们吃上饭,他们拥立谁,多简单的水载舟覆舟道理,可是一个朝代越将倒倾,上位者越不食肉糜。”
说到此处,赵齐岷忽然感慨万千,当初商时序初来霖洲,像个牛犊不怕虎般威胁他的性命。他当初想,商时序不让他贪又不多报霖洲多产的粮食,不也是粉饰自己又如何贞洁立牌坊。可后来,他的偏见和歧视让他一度羞愧难当,霖洲百姓肉眼可见犯罪少,吃得饱,能纳出更多的税,百姓在认可她,越到后面,已经不是他们愿不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配合,而是她愿不愿意继续带着他们博名声丰腰包。
两人一夜商谈,等手下的士兵传来已经把霖洲全封锁的禀报才分开。
……
毕竟纸包不住火,无论如何包捂,还是泄露了霖洲内知州军洲事起义的事。
一时间,不但没有招来讨伐,反而像是导火线一般,周边洲区的军洲事也封死了各洲关口,占地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