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偷看了多久,明淮亭暗暗期待着他们走时可以把吃剩下的食物留下来,那些食物明淮亭见都没见过,看的直流口水。
忽然间其中一位年龄略小的男孩玩世不恭道:“三哥,再往前是不是那位罪人明镜凌以前住的地方?听说那个明淮亭现在还在那住着呢,可怜,那棠清阁都多少年没人管了,他不会已经死了吧?”
被他唤中三哥的男孩呵斥他,语气却没有太多警告的意思:“阿毋莫要乱说,此话可不好叫外人听去了。”
一位皇子捻着葡萄,笑道:“三哥真会说话,那罪妃勾搭蛮人,生下来的野种也配叫皇子?他母上敢做出这等颜面尽失之事还怕听到他人言论?再者,这儿哪有外人,小炅可不是外人啊哈哈。”
炅厉此时不过十三年龄,稚气的脸却已有几分凌厉英俊,他与旁人不同,丝毫不苟言笑,听到四皇子这么说,也只是点头应和。
明淮亭就这样听着,这些话他已经听过无数遍了,那群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不是他的兄弟,怎么说他,他不在乎。
可这耻辱,他记下了,他所受的一言一语,往后,定百倍,千倍,万倍奉还!
许是他盯的过于专注了,也许是因他目露凶光,正在品茶的炅厉忽地望向他所在之处,起身将杯盏朝他掷来。
杯盏犹如飞箭笔直向明淮亭直飞去,堪堪擦过明淮亭的脸颊,他厉呵一声:“谁!”
几人纷纷站起,看向远处。
离他们十几米远的地方,一处大灌木丛后,衣衫褴褛的明淮亭跌坐在地,左脸被划开一道口子。
炅厉眉头紧缩,警惕提防看上去毫无威胁的明淮亭,说到:“你是何人?偷窥许久了?是何居心?”
明淮亭抿着唇,不答。反倒是温润的三皇子认出了他,他有幸见过明妃几次,认得出这张和明妃五分相似的脸:“你是........六弟吗?”
“什么?!”“明淮亭就是他吗!”
四皇子和八皇子同时出声,明淮亭依旧死死抿着嘴唇不言语,他的身子在发抖,眼神里满是戒备和畏惧,还掺杂着愤怒和凶狠,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幼兽。
三皇子走近明淮亭,炅厉上前一步拦住:“三皇子殿下退后,不要靠近危险人物。”
何辰知摇摇头,推开炅厉的手,走到了明淮亭身边:“无妨,他这样瘦小,伤不了我的。”
他比明淮亭高了一个头,身躯挡住了明淮亭的视线,小小的明淮亭只能仰起头注视这个名义上的哥哥。
清秀的相貌,也有几分皇家的贵气,一眼瞧上去,就知是龙子是殿下。
他和肮脏卑微的自己,是不一样的。尚年幼的明淮亭,心里生出了这般想法。
何辰知也看呆了,他从未见过生的这般好的男孩儿,当初的明妃惊艳绝伦不似人间之物,如今的明淮亭,更比她还美了三分。他不仅完美继承了明镜凌那张脸的所有优点,还因有一半西域血脉的缘故鼻梁更加高挺,嘴唇更薄,一张脸挑不出一丝毛病。
当真是惊为天人。
生的这般好,何辰知一对好看的眉毛轻轻蹙起,摸上明淮亭的脸,只怕再大几岁,在这深宫中,便不好待了。
深宫中的人多少都有一个共同的癖好,那便是最玩弄喜美丽非凡的人,不论男女都逃不出他们的魔掌。思及此,何辰知说到:“你,可有嬷嬷?”
嬷嬷?那种东西,不是他这等身份低微之人能够受用的,明淮亭嘲讽地勾起嘴角,即使已是吓的发抖,也拼命维持他傲然无畏的假象。
”我不是你们,没有被伺候的命。“他冷冷回答,态度不敬。
何辰知一怔,四皇子却看不下去了,怒斥道:“放肆!区区野种怎敢对三皇子不敬,三哥你这又是作甚?难不成你还想帮他?他出言不逊肮脏不堪,可别脏了你的衣裳,快回来。”说着他几步走到两个身边,一把抓下了何辰知的手,要将何辰知拉走。
明淮亭便又看向他,和他对视。
正欲往回走的何辰昀呆住了,随后,他吹了一声口哨,戏谑又轻蔑地打量着明淮亭,眼里还有三分厌恶:“不愧是妖妃明镜凌生的野种,这一张脸真是好生漂亮,不过我瞧着你怎地像是还有那西域蛮人几分模样,果然是串来的种吧?”
八皇子更是好奇地上蹿下跳瞧他,甚至围着他转圈圈,清澈的大眼睛里鲜少恶意,更多新奇。
刹那间明淮亭大脑嗡嗡作响,耳边响起尖锐耳鸣,他怒极了,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野种,野种,野种野种野种野种,又是这个词!他明淮亭从出生至现在,最厌恨之事,就是野种这两个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