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周寻领命,但心底没谱,毕竟他都说了自己相信真儿,所以此事无法从她查起,只能先去宫女所和太监所撞撞运气。
李珩批了会奏章,看见了从林太后那里拿回来的折子,想起拟菜单的事情他还没交付下去。
瞧着天色差不多了,他带上折子准备去趟玉楼阁,结果刚走了几步,想起两人那早尴尬的事来,身子不由一僵。
这菜单的事情也不必他亲自去说,多晾秦玉柔几天,那事便过去了。
于是他将折子交给高鸿:“传朕的口谕,让御膳房的人奉命去玉楼阁找安妃,务必让她在三日内确定下万寿宴的菜品来。”
一些大菜需要十日甚至更长的制作时间,他怕来不及。
高鸿领命,但人还没走出几步去又被李珩喊住。
贤妃的话还在他耳边,他本想着自己不同秦玉柔解释也行的,但她这人前脚觉得她喜欢柳明雪,如今谣言甚嚣,后脚不会又觉得自己喜欢沈清了吧?
他绝对不是怕秦玉柔多想什么,只是觉得她老是拿这些事情念叨他,说要帮他,烦得很。
于是他从高鸿的手中重新那回折子,吩咐摆驾玉楼阁。
高鸿收起自己伸出去的双手,忍不住抬头往李珩背上看了一眼,这反复无常的,真是怪哉。
李珩一想到要见秦玉柔,便开始琢磨如何解释那天早上的事情,结果他一到内院,就听到屋里欢声笑语的,热闹得很。
似乎还有李蕙月的声音。
这小丫头不缠着禧嫔了,改缠安妃了?
高鸿算是发现了,来玉楼阁并不需要通报,他一张口就被李珩扬起的手打断。
李珩开门完全没有惊动屋子里正打牌打得热火朝天的四个人,李蕙月更是激动地站着,嘴里嚷嚷着秦玉柔耍诈。
“兵不厌诈嘛,碰!”秦玉柔端着笑,得意道。
李珩瞧了眼那花色繁复的东西,似乎是秦玉柔从秦家拿回来的,他从前没见过,但看李蕙月和吉美人的样子,似乎很是熟练。
秦玉柔背靠着门口,忽然感觉身后有些凉,然后看见吉美人手上丢下的牌,以及真儿慌张的表情,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
李老六又不通传!他真的,天天嘴上规矩规矩,自己也不遵守。
她苦着一张脸转身,顺便拉了下埋头研究牌的李蕙月。
“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
李蕙月也如梦初醒,站起来的时候差点绊倒自己,急忙跟上请安:“给皇兄请安,皇兄万安。”
“这究竟是什么?”
秦玉柔小声解释:“这是麻将。”
他一看这包浆圆润的材质,就知道这牌也是有些年岁的。
秦玉柔本来有些害怕的,但是宫规也没说不让打麻将啊,宫规里甚至没有“麻将”二字,她怕什么。
于是忽然就有了底气。
“你可真是闲。”李珩倒也没有斥责她,只说了这一句,反而看向李蕙月:“樊学士让你临摹的碑文你写完了?”
身为一个皇家公主,李蕙月每天的生活基本就是学习和进餐,她痛苦地摇头。
但到了吉美人这里,李珩便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但吉美人却很紧张:“臣妾是来看秦姐姐的,我们几人就是寻个乐子,望陛下不要怪罪。”
李珩倒也没想着怪罪,只是怕她们带坏了李蕙月。
李蕙月也不敢留下蹭晚膳了,瘪着个嘴带着瑶华宫的人告退,吉美人也识趣地离开。
只剩他们两人的时候,气氛一下子变得凝滞,这时李珩见秦玉柔试图想挡住他的视线。
李珩大步走过来,看见了桌上的一把簪子,秦玉柔心里咯噔一声。
“你们还下了彩头?”李珩怒问。
聚众麻将可以从轻处罚,但是聚众带着李蕙月赌博就不是一个量级了,她噗通跪下:“陛下,我们这也不算赌钱吧,我们只是想要换着簪子戴而已。”
好一个换着戴,李珩看着眼前的女人,又一遍说道:“你就是太闲。”
秦玉柔红着眼抬头,想说“就是”,但是恐怕她要是敢说出来,皇帝能气得把她房顶掀了。
“正好,万寿宴的菜单,你看着改一下,朕已经把不合适的划掉了,另外你不是要给御膳房提意见,这回就一并提了。但要是万寿宴的膳食不行,朕唯你是问。”李珩从袖中掏出一份折子来,递给跪着的秦玉柔:“起来吧。”
秦玉柔双手接过,忙道:“谢陛下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