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不住君后,只能跟着君后出来的嬷嬷们闻言都跪在了地上,重重磕头,“是,皇上!奴婢遵命。”
君后也不生气,就像他说的,李乐童要面子,重礼法,不会真的囚禁他。
他甩开嬷嬷的手,“滚开,狗奴才,拿开你们的脏手。”
他走前两步,紧盯着李乐童的眼睛,“皇上,今年的选秀,本君听说你又推迟了?”
李乐童回以平静无波的眼神,“君后,后宫不可干政。”
君后笑了,是那种要笑断气的笑,笑够了,他低下头,恶狠狠地说道:“你拔了我大半的暗桩又如何,杀了我的线人又如何,你守不住这越国,你爹是个昏庸的,你是个没用的!后宫这么多女子,你可有勇气让她们怀上一两个你的孩子?”
君后压低了声音,“皇上,李氏啊,要亡,你留不住的,这是天命,这是你们李氏,欠我们褚氏的。”
李乐童冷冷抬眼,望向那几个嬷嬷,“还要朕说第二遍吗?”
君后被强行带走的时候,他还在癫狂地大笑,一双枯黄的眼睛就像死水一样,紧紧盯着李乐童,像在发出恶毒又致命的诅咒。
褚寒突然挣开李乐童的手,挡在了他面前,挡住了那恶心的视线。
“夫君。”褚寒有些担忧。
他虽然听不懂君后说的那些跟打谜语一样的话,可他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
常公公也是一脸气愤之极的表情。
李乐童好像没受一点影响的样子,依然是淡淡的,嗯了声,还安慰了声褚寒,“他是冲着朕来的,并非针对你,不用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褚寒也不想让李乐童不开心,闻言立刻哼了声,叉着腰,“我才没放在心上呢,他一看就是嫉妒我的美貌,我长这么大,从没人说过我丑,他是故意想要让我生气,但我怎么可能如他的愿。”
李乐童似乎很浅地笑了下,“嗯,朕还有事要忙,皇后再游玩会儿便也回去吧,天热了。”
在外面转的多了,褚寒到时候又该说自己中暑了。
褚寒乖乖地点头,“知道啦,夫君,那夫君,午膳可以来陪我吃吗?”
侍寝是只字不提了。
李乐童转身离开,“可以陪你用宵夜。”
褚寒甜笑起来,“那我等夫君。”
李乐童走出御花园,在一道拱门前,眼睛往后看了眼,用余光看到褚寒待在原地,在跟美翠说话。
李乐童不会唇语,也能猜到,褚寒是在问君后与他的矛盾。
李乐童收回视线,浅粉的唇轻抿,离开了。
他问不出什么的,因为真正的真相,如今皇宫中,只有三人知道。
他自己,常公公,以及君后。
没有人知道,君后说出那些话时,他掩在袖中的手,克制不住地蜷了起来,脊背也绷得发紧。
常公公很是担心皇上的状态,跟在后面几番欲言又止,又怕说错了话,只得闭上嘴。
罢了,让皇上自己安静会吧。
常公公心疼地看着皇上的背影,同时在心中怒骂君后,真是该死的杀千刀,这么好的孩子,每日殚精竭力,为这个国家熬了多少夜……君后还往皇上的心窝子里捅。
越国清正帝,有一个秘密……
一个自他生下来,就必须竭力掩藏的秘密。
一个一旦被发现,就会震惊全国的秘密。
常公公当年是无意发现的,那年仅十三岁的李乐童,每日都有做不完的活,寒冬腊月,还要洗成堆的衣服,他身子撑不住,病倒了,病倒了也没人管,是常公公偷偷给他吃了药,守着他,悉心照料,也是在那时,他给昏睡的李乐童换衣服时,不小心发现了这个惊天大秘密。
李乐童跟常人不一样,他比一般的男子,多了个东西。
就像常公公,少了一件东西,便男不男,女不女,只能是个太监,而李乐童,他没有少,反而多了。
可多了,与少了,是一样的。
他们都成了怪人。
李乐童坐在龙案后,望着桌案上整齐的奏折,片刻,才拿起朱笔,翻开一页。
脑中不知怎的,想起褚寒挡在他前面,护着他的模样。
这些年,君后故意伤他的话,早已数不清,尤其是登基前。那时他没有权势,地位低下,身边只有一个常公公。
常公公也会护着他,只是他是奴才,只能在暗地里,偷偷地安慰他,关心他。
李乐童已是感激。
但这一次,是李乐童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当面护着的感觉。
哪怕他已是万人之上,是帝王。
但褚寒,还是站了出来,挡在他面前,为他挡下那道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