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抓住夏礼知的手道：“大夫可否道明这孩子是男是女？”
夏礼知呆住了，她完全没有预料到雀儿姐姐会问这样的问题，什么意思，是男胎就拼了命都要留下，是女胎便不留吗？
她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语气有些许的僵硬：“怎么这么问？”
“若腹中为男孩，便说明我不是婆婆口中的下贱女子，也不是夫君眼里的无用之人。”
什么时候女人的价值要用能不能生男孩子来衡量！夏礼知只觉胸腔里怒火四起，想现在就跑去将林七从墓里刨出来让其暴尸荒野，然后清洗清洗林夫人脑子里的思想，还有给雀儿好好科普生物知识。
然而下一秒，她听到雀儿道：“而后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不留，我不想步小姐的后尘。”
只到此为止吗？夏礼知无比震惊，片刻后是为她感到高兴，为她语气里的笃定与坚毅而欣慰，只是往细了再想这一句证明的背后透露着荒谬和悲怆。
何苦要雀儿姐姐、许姐姐们自证至此啊！
第六十七章
当初遭遇那些事时, 许是莺才十六岁，雀儿十五岁，无论是独自前往庄子上躲避还是怀孕, 许姐姐都没有足够的理智和能力去解决，现在大家都不再是只会惊慌失措的孩子了, 会处理妥当的。
现在别说她不知道，就算真的知道了, 她也不会隐瞒, 她相信雀儿姐姐能做好最恰当的选择和决定：“姐姐你知道我马虎, 没来得及问大夫是男是
女呢？”
“不知道也好, ”雀儿止了泪，抿了抿唇道，“不知道也省得纠结，其实都是两个女儿的娘了，腹中的是男是女我多少也猜得出，只是生孩子实在太苦太痛, 我真的怕了。”
夏礼知点了点头，她虽未亲身经历过生子之痛，但以前在学校时已经被用视频科普过许多，无论雀儿姐姐做什么决定她都支持, 只是一如当年的僵局还在, 生会对母体造成严重影响，不生也会对母体造成伤害。
“姐姐，我知道你害怕，但如果选择了不留也会有损于你的身体, ”夏礼知紧紧地拉住雀儿的手，“我怕你会……”
“会死？”雀儿侧目看着夏礼知一笑道, “听天由命罢，死了不正好可以去九泉之下陪着小姐。”
夏礼知目瞪口呆，她已经对雀儿姐姐极力隐瞒了此事，她信息来源比自己还闭塞无数倍，她到底是怎么知道许姐姐已经死了的？
“你，你怎么知、知道的？”夏礼知不由得紧张起来。
雀儿仰首让眼里的泪水不流下来，可她根本忍不住，只是稍微一试探，夏礼知就已经“不打自招”，小姐居然真的已经死了，以往的猜测都成了真，所有安慰自己的小姐不会忘了她、小姐只是忙都是自欺欺人，那个她所牵挂的人已经身死魂消了。
她低下头来泪水似泉水一般流溢不止，哽咽着问夏礼知道：“是什……什么时候的事？”
看来雀儿姐姐知道得不多，夏礼知急忙道：“姐姐，你先冷静冷静，等你冷静下来我再告诉你，你这样极易伤及身子。”
“好，我冷静，冷静……”雀儿深吸了几口大气，将夏礼知的手攥得死紧，嘴巴不停的嘟囔这。
夏礼知后悔不已，她刚才就不应该顺着雀儿姐姐的话说，让她情绪变得如此波动。
“姐姐对不起，我不该在此时跟你说许姐姐的事，”夏礼知连忙抚上雀儿的后背轻轻拍着，疯狂动脑筋找一个话题来转移雀儿的注意力，“姐姐你现在可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你想想你若走了，她们会如何，她们那么小没有你在身边遇到了危险该怎么办？”
婆婆不喜她们母女，她死了确实可以一了百了，孩子们要么艰难长大，随便指给了某一人家，一辈子难过，要么根本没机会长大……不能想，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
终止了联想，雀儿姐姐果然慢慢地好了不少，抽泣着用手帕擦拭眼泪：“是啊，我不在了她们该怎么办呐？”
“嗯，刚刚怪我让你难过了，”夏礼知承诺道，“姐姐，我不怕了，你也别怕，我去将都中所有医术高强的大夫都请来，让你无论做出哪种选择都一定能让你平安无事，这样你就能守着一个小家，和孩子一起好好的生活。”
人活着需要希望，就像她之前问唐仪明的那样，如果回不了家，总该有什么事能让她对这里产生留念从而愿意一直待在这里，想了一圈，云起总会长大拥有自己的生活因此离开她这个母亲，她自己也不想在垂垂老矣的时候，害怕自己没了存在感而屡屡干扰云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