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礼知:“我不是不可以等,只是希望大师你能遵守承诺别让我失望。”
“多谢施主。”
夏礼知冷哼一声:“别急着谢,我迟早能查到真相,届时你最好真的能想到办法,不然我绝对放过你们。”
大师沉默着不说话,看着她的眼里是莫名其妙的情绪。
“别抱有侥幸大师,”夏礼知厉声道,“这些都是你们欠我的,待大师找到办法还请派人告知于我,告辞!”
夏礼知此时此刻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他,她不明白,对于佛家子弟而言,将一个异界之人,不,不是一个,还有“夏礼知”,两个人都移到了这里无疑会沾染什么因果之事,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能让他就那样做了?
呵,管他呢,他最好给她早些找到办法,不然她真会让这些使她们背井离乡、离父别母、被迫适应难以适应的环境之人吃不了兜着走。
夏礼知和琪儿很快下山直奔城中林家而去,要按她内心最为真实的想法,她这么急着雀儿姐姐的事也是出于补偿的目的。
不是因为林七而补偿,是要补偿许姐姐和夏云起,雀儿姐姐是与他们母子两联系最为紧密之人,许姐姐没法补偿,云起不在身边补偿不了,现在就只能先补偿雀儿姐姐。
果然,到达林府时,林七已经出殡,府中白绸未收一如几日前还高高悬挂于门框房梁之上,夏礼知被府里的丫鬟直接带着去到了雀儿姐姐的卧房。
雀儿姐姐是醒着的,正靠着靠枕喝药,见到夏礼知立刻招呼着她在榻边坐下:“你来了,快些坐下。”
夏礼知看她的脸色好了许多,精神和情绪都很平稳:“姐姐你这几日好些了吗?”
“你这额头怎么还包着纱布呢,在哪伤到了?”雀儿看到她额头上纱布,焦急地问道,“快凑近些给我看看。”
夏礼知凑近她,在她面前地下头:“姐姐你看都快好了,一点都不疼的。”
流落异界多年,对她最为真心相待之人,唯有这三两人耳,夏礼知很喜欢这样的温暖,这是这个世界无边冷漠中令人醉心的所在。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也千万不能留疤了,咱们妇人家要毁了容,可是要被人唾弃的。”
夏礼知点了点头,不由得感慨雀儿姐姐这些年变得实在太多,早些年为维护许姐姐的意气与张扬都被现实给一点一点地消弭掉了。
“不怕,留就留了,一点儿疤而已,我都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就更加不在乎了。”
雀儿笑起来:“你呀,还是这样我行我素。”
她笑夏礼知也跟着她笑起来,笑过之后夏礼知看着她的眼睛沉默良久,而后她倾身拥抱住雀儿道:“姐姐,我要是做了错事你会原谅我吗?”
雀儿道:“你说我夫君的事吗?”
夏礼知点了点头:“姐姐你要相信我,他真的不是我所杀。”
“嗯,”雀儿道,“一个女子如何能杀得了他呢,所以肯定不是你,再说了我不会怪你,我相信你都是为我好。”
冷静下来的雀儿姐姐是如此的善解人意,要不是被压迫得久了,怎么可能会是之前歇斯底里的状态。
“说实话,我对林七……”雀儿顿了一顿,垂眸道,“我感激他,他帮我脱离奴籍,还给了我安身之处,但我也怨恨于他,天下女子都盼望着嫁得良人相夫教子,而天下男子却不见得爱惜他们的妻子,我永远都忘不了,他将我按在榻上羞辱的场景,现在腹中这孩子就是这么来的。”
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夏礼知脑子里浮现无数面孔,被“丈夫”卖入青楼的许是莺、被家/暴的张夫人,被宠妾灭妻的春草,以及眼前的雀儿……如此细细数来,不幸的家庭里最为不幸的都是女子。
“姐姐,提到孩子,我必须告诉你,”夏礼知犹豫道,“之前大夫说了这一胎,恐怕不能留。”
突然听到这话,雀儿被吓得一愣,脸上瞬间变色,一看就是没人告诉她这事,她紧张地问道:“……为什么……”
“当年许姐姐必须留下云起,是如果直接拿掉孩子,她会有性命之忧愁,”夏礼知只觉酸涩涌上鼻头,心也一阵接一阵的发紧,“现在——”
雀儿眼里的泪翻涌而出,泣不成声道:“都是命啊,都是命啊……”
“姐姐,你别激动,”夏礼知连忙安抚道,“这样容易伤身体。”她就不该在此时说这话,但腹中的胚胎在慢慢长大实在拖延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