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谁知道行刑的人到底是怎么长得脑子,竟真的用了狠劲,所以林闻清的伤要比他们预料的重了好多。
但太医也说了,便是重,也早该好了。
都趴在榻上,快一个月了。
很明显就是在装病,但陈霜意心里知道,却没有急着拆穿他。
夫妻之间的事情,怎么能叫欺骗呢,叫情趣。林闻清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她不知道,但是她愿意陪他胡闹。
只是这几日,陈霜意觉得林闻清愈发心不在焉了,整日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腰上的伤,真的没好?”陈霜意伸手在林闻清的腰窝上摸了摸。
林闻清装死,哎哟了几声。
“那好吧。原本颦儿说春日里紫金山上山花烂漫,约咱们一同踏青呢,瞧你这个样子,怕是也起不来身。我约其他人同去好了。”陈霜意也不急着拆穿他,反而是笑盈盈地看着他。
林闻清紧张了起来,转过了脸,问她:“你打算约谁?”
“要你管?”陈霜意朝他努了努嘴,“反正你又不能动。”
林闻清的大脑飞速运转,猛地做起了身,拉住了正要转身离开的陈霜意:“你早就知道我在装病了?”
“为何不拆穿我?”
陈霜意回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林闻清,她的眉眼弯了弯:“因为不想拆穿啊,其实上次太医提出你的伤早该好了,心里便有了疑惑,稍微留意一下,便看穿了你的把戏。”
“你演技,真的不怎么样。”
“装病,也不装全套,每天夜里,等我睡熟了,你瞎动什么?半个身子都不能动的人,占人便宜到是很利索。”
她太聪明了,其实林闻清早该知道自己这场戏演不下去的。
“你装睡?”
陈霜意朝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许你装病不许我装睡?”
林闻清闭上了嘴巴。
屋里的窗户敞开着,清风徐来,杨柳轻摇,风里满是海棠花的香气,陈霜意拿起了一旁的衣服,替林闻清披上。
“为何不拆穿我?”林闻清低眸,看着她,问道。
陈霜意轻轻摇了摇头:“我知道,你自幼时起,便处处要强,应当从未在人前示弱过。”
“但那不代表,你就不渴望被人温柔对待,孩提时总被迫着成长,所有人都要求你必须勇敢坚强,必须勇猛而不能软弱。”
“可是我想说,我根本不在意你是那个骑在马上挥斥方遒的威武将军,还是躺在我怀里装病不喝药的小骗子。我只在意,你开不开心,你快不快乐。”
“我为什么要拆穿你呢?这是你难得的,可以示弱的时候了,等病好了,你又该做回那个从不能喊痛喊累的林闻清了。”
说到这,陈霜意的鼻头一酸,她的声音也变得黯哑了几分。
“真可惜,没能早点认识你。若是十岁的时候,我便认识你,那么我就会告诉你,小哥哥,受了伤可以喊痛,心里委屈可以哭出来,不开心可以发泄。”
“你不必活得,像一个完美的木偶。”
林闻清的眼底,也多了几分水意,他默默看着陈霜意,她什么也不做,却比做任何亲密接触,都更让他舒心。
*
又过了几日。
金陵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瑞王府在深夜,忽然走水。整个瑞王府,除了那日被太后叫进宫侍疾的朝羡郡主,瑞王爷和瑞王妃都葬身于火海,小世子被浓烟熏瞎了眼睛,瑞王府几名庶出的儿女也都受了重伤。
太后怜惜朝羡郡主父母俱丧,将朝羡接进了宫,亲自教养。
说是亲自教养,可朝羡如今都已年过十八,根本就不需要再教她什么了,太后不过是想给世人留下个慈悲的名头而已。
要不了多久,她或许便会被赐个公主的名号,送去番邦和亲,这便是朝羡最好的归宿了。
朝羡虽不愿意,但也不得不入宫,日后也不得不去和亲。
她的父兄犯事,她能活着,已是天家恩赐了,哪里还敢奢望其他。
但其实,真相到底如何,世人永远也不会知道。
“那日的刺杀,也是你们所有计划中的一环吗?”陈霜意对朝羡和瑞王府最好的下场感到唏嘘,往日里俩人见面就掐架,总是针锋相对的。
但总归都是女子,陈霜意其实不希望朝羡落的远嫁他国的下场。
但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自作孽不可活,瑞王府能有今日,也怪不得旁人。
只是她不信,瑞王真的有胆子,敢刺杀皇帝。
林闻清掐了一下陈霜意的腰,紧了紧眉头:“你怎么,好似什么都能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