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设计的。”
隆顺帝能在当年的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而后又稳坐江山二十几载,没有点心机城府,是不可能的。
其实一早他们便已经在布局了,早在金陵城开始有人反复翻出当年之事,想要激将林闻清的时候。
但那时,便是查出幕后操纵之人,也无实质证据证明他们就是图谋皇位。
隆顺帝只能以身犯险,安排了这一场刺杀行动,而后栽赃嫁祸给瑞王府,逼瑞王府提前动手。
这一招,他用了二十年,还没用腻。
但计划之中,出了岔子。
隆顺帝那日安排的刺客,只有二十人。可最终在半路截杀他的人,有二十五人。
瑞王胆小怕事,当年便不敢与隆顺帝争什么,如今更不会敢。只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怂恿他。
而这个人,才是那五名死士真正的主人。
所以,没办法,隆顺帝便又同林闻清一起,做了场父子离心的戏,他在人前痛打林闻清,并将他贬为庶人。
又让太医放出风声,称他中风了,将国事都交给了五皇子谢安。
若瑞敏公主所说不假,前世最终登基的皇子是谢安。
那么,谢安如今已经有了暂代朝政之权,又在此期间表现出了一副英明君主的模样。
此刻隆顺帝中风不能理朝政,二皇子四皇子被贬去封地,林闻清被废,三皇子谢洛被幽禁。
正是他夺位的最佳时机。
三月初,这一年的春雨格外的多。轰隆隆的雷声夹杂着嘈杂的雨声,闹的人愈发烦躁。
陈霜意夜里睡不踏实,又做了一场噩梦,冷汗涔涔。她翻了身,想起来换身衣服。
床榻的另一端,空荡荡的。
“绿梅,郡马去哪了?”她出声问道。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她。
平白无故,林闻清绝对不会深夜不同她打招呼,便离开。
陈霜意的心,忽然紧张了起来,她飞快地站起身,摸到了床榻边缘藏着的匕首,攥在了手心里。
一道闪电,自劈开了天际,亮光投进屋内,将陈霜意的视线照亮了。
她的屋里,空无一人。
陈霜意壮着胆子,又喊了一声:“绿梅,红杏,你们在外面吗?”
仍旧没有回音,外面风雨交加,急风骤雨拍打着门窗,发出砰砰响声。
忽然,外面沸腾了起来,有嘈杂的人声混合着脚步踢踏之声。
紧接着,是叫喊声。
陈霜意下意识地便握紧了匕首,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冲出去。
若无事,她在屋里很安全。
若是有事,便是她出去了,也只是添乱,不如留在屋里守护好自己。
想到这,陈霜意立马打开旁边的衣柜,钻了进去。
几乎在几息之间,她已经将自己的结果想好了。
若是待会冲进来的,是五皇子的人,便说明林闻清和隆顺帝的计划失败了,这江山要易主了。那么她便在衣柜中趁人不备冲杀出去,能拉一个垫背的也好。
总归,五皇子是不会让她好活的。
若是林闻清冲进来,那她便用这把锋利的匕首,替他削个果子吃。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黑夜笼罩着大地,狂风卷集着暴雨,电闪雷鸣之间,脚步声渐息,人声也渐渐停了下来。
“郡主!”
是绿梅的声音。
“郡主!”
紧接着,有人推门而入,急声喊她。
“郡主,我和绿梅刚刚被人迷晕了。”红杏走到了衣柜前,用他们商量好了的方式,敲了敲柜门。
两重一轻,是安全。
陈霜意推开了柜门,握着匕首的手微微发抖,腿也软的几乎站不住了。
“郡马呢?”她看向红杏和绿梅的身后,朝着外面看去。
红杏摇了摇头:“郡马刚刚带人回来,将刺客剿杀殆尽之后,又回了宫里。”
“齐王和五皇子逼宫,御林军不敌,郡马现在正带着驻扎在京郊的镇北军过去。”
陈霜意惴惴不安的心,忽然沉了下来。
原来一直躲在五皇子和瑞王府背后的人,是齐王。
虽然隆顺帝和林闻清演了一处苦肉计,还亲自下令废了林闻清的爵位,但齐王和五皇子还是忌惮林闻清,举兵逼宫之前先派了死士来秦王府。
想来林闻清今晚定然是先去了京郊大营,回来的路上听闻秦王府有事,便又带人来了秦王府。
可这一来一回,时间便耽搁了不少。
也不知道,他再赶去皇宫时,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陈霜意一夜未眠,守着秦王府那道门,盼着那个身影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