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溅起,下一刻,果儿的尖叫声快要将人耳膜刺破。她挣扎着,淤泥和着冷意爬上她的身体,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她抬起头,双目充满泪水,脏污的泥土粘附在她那原本白皙的面容上。
圆圆微微撇嘴,看着果儿狼狈的模样,嘲讽道:“反正都在池塘里了,你就好好打扫吧。”
无双站在屋内,看着这一切,唇角浮起一丝笑意,而后取下屏风上那件素色的披风将它搭在肩上,朝着宫外走去。
宫门开启,木质的门轻微摩擦着地,发出“吱呀”的声响。初春的时节,空气中还带有一丝丝的寒气,但春的气息已经隐约可闻。道路两旁的古树开始吐露嫩芽,零星的春花已然绽放。
一个身着酱色袍子的侍从等候在宫门之外,手握拂尘,圆润的脸上流露出些许的不耐烦。
然而在看到无双从宫门走出的那一刻,他忽然愣住了,脸上的不耐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就是观天院的?”无双笑问。
侍从回过神来,快步走上前,躬身道:“奴才正是。夫人怎么一个人出来了?身旁伺候的人呢?”
无双挑了挑眉目光中带着几分自嘲:“本宫都住在玉溪宫了,还能指望身边人?带路吧。”
侍从微微点头,对宫里捧高踩低那一套也并不陌生。
他躬身一礼,轻声道:“请夫人随我来。”
阳光明媚,侍从引导着无双一路走到观天院。远处,天空的薄云逐渐褪去,露出了碧蓝的天幕,柳树在初春之中生出些许嫩绿的苞芽,随风飘动。
两人沿着石板步道,经过长长的回廊,只听鞋底踏在青石板上的脆响,回荡在宁静的院落里。转眼,两人来到了观天院的正殿。
正殿内,任乐正坐在紫竹椅上,一身素色长袍,身姿端雅。他年近五十,但是保养得当,模样也不差,头上的玉笄与他的服饰相得益彰,微风吹动,白袍在风中舞动,端的是一身仙风道骨。
他的目光落在冒着热气的茶杯上,斗笠碗中是刚泡的新茶,茶香弥漫。
侍从在门外到了一声:“大方士,青夫人来了。”
闻言,任乐抬起头,目光瞬间被站在侍从身后的无双所吸引。
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艳,随后微微一笑:“任乐见过青夫人。”
无双缓缓进入殿中,身后的侍从立刻为她斟茶倒水,杯中茶叶随着热气旋转。将茶杯放在无双面前,侍从便恭敬地退出了殿门,留下了无双和任乐二人。
木制的大门被缓缓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声响。
任乐嘴角上扬,温文尔雅地说:“夫人近来可好?”
无双带着微笑,捧起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口,回答:“我在玉溪宫的一举一动,大方士不是都一清二楚吗?”
任乐的眼神微微一滞,随后他笑了,语气里满是调侃:“老夫只是觉得可惜,像青夫人这般的绝色佳人,只能在玉溪宫这种地方偏安一隅,还要遭受下人克扣,实在是不公平。”
屋外阳光正好,透过半掩的窗户,阳光照了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打在白墙上。
任乐又道:“老夫有心帮青夫人一把,让青夫人在这秦宫之中,也有个依靠……”
说着,他伸手,越过桌面,抓住了无双的手。
无双已经皱了皱眉,气息中流露出一丝不悦。她猛地用力,轻而易举地将他的手甩开,让任乐措手不及,只听“砰”的一声,他的手重重地撞在紫檀木桌上,擦出了一道深深的印记。
任乐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眼中的怒意与阴沉交织。他冷冷地望向无双,话里轻蔑与威胁并存:“青夫人莫要不识好歹,只要老夫一句话,你就可以重获陛下恩宠,也只要老夫一句话,你明日就会命丧在这秦宫之中。”
说着,他站起身来,朝着无双走来。当他走到无双面前时,唇角扬起了一丝冷笑:“老夫仰慕青夫人已久,只要青夫人愿意,老夫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闻言,无双忽然笑了。她抬头,直视着任乐,轻而易举地看到了他眼下的贪婪。片刻后,她朝着任乐伸出了手。
温暖的阳光映照下,无双的笑容如春风,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玩味之意。
任乐眼中露出得意之色,误以为无双轻易被他说服。他笑道:“老夫知道,夫人不是这种不识好歹之人。”
随即,他欣然地抓住无双的手。
然而就在他握住无双手的刹那,无双突然用力,猛然一握。那娇柔的手瞬间变成了一把铁钳。只听“咔嚓”一声,任乐只感觉一阵剧痛从手腕上传来,那是手骨被生生掐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