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角落里,无双坐在那把褪了色的黄杨木椅上,单手撑着额头,手里握着一本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书。
阳光透过破窗棂斜打在她身上,照出她姿态悠闲。
赵婆子走到她面前,紧张道:“夫人,我看咱们还是不要去观天院了。”
无双轻轻抬起头,目光从书页上移到赵婆子身上,笑问:“怎么,怕了?”
赵婆子顿了顿,但眼底透露的担忧无法掩饰:“上次在天坛,我亲眼看到那些小姑娘……圆圆做了好多天的噩梦。那观天院的任老爷……会索人命呐。”
无双的笑意更甚,她轻抚书页,语气轻松地回应:“人家都说了,天象有异,陛下最信那一套,我若是不去,他一状告到陛下面前,没我好果子吃。”
破损的木纱门外,阳光落了进来。赵婆子双手紧握,目光担忧地望向无双,阳光落在她脸上,映出眼角上有几条深深的皱纹。
“这……这可怎么办?”
赵婆子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满是忧虑,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焦急而不安。
无双慢慢起身,翠色的衣袖轻轻拂过那已经斑驳的桌面,遥望向窗外破败的院子——池塘里头一滩淤泥,埋了些枯枝烂叶,最近天气转暖,散发出一阵异味。
她的唇角上扬,似乎有着几分戏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能怎么办,见招拆招呗。”
就在此时,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一个身穿蓝色宫装的小宫女儿挺着胸脯,步态轻快地进入,看向无双,眼里的傲气压都压不住。
她催道:“夫人怎么还没准备好,观天院那边来人催了。”
见小宫女趾高气扬的模样,无双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轻轻嗤笑,目光在小宫女身上上下打量,故意拖长了声音:“果儿,是吧?”
果儿微微躬身,不三不四地行了一个礼:“正是奴婢。”
阳光穿过破败的窗纸,斑驳的光斑撒在室内。无双站在桌边,手轻轻地拂过木桌上的裂痕,转头看了眼果儿,再抬目看了看屋外满是淤泥的池塘。
她话锋一转,忽然道:“一个月前我就嘱咐过你们,把这院子整理一遍。如今看起来仍旧是这副破败模样。赵妈妈,你去盯着果儿,今日将池塘打扫干净了。”
果儿闻言,撇了撇嘴角,朝窗外池塘瞥了一眼,眉心紧锁,傲慢道:“我为何要打扫? 这不是我的活儿。”
赵婆子轻轻咬了咬唇,担心地看了无双一眼,心中颇有些犹豫。
玉溪宫里的这群宫女里,果儿是最爱出头的那一个,因为人长得漂亮,一心想着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做凤凰,这段时间没少为难她和圆圆。
无双唇角笑意未散,道:“本宫想收拾你,还要理由吗?”
她随意拨了拨自己头上的玉簪,转头对赵婆子吩咐道:“赵妈妈,圆圆,给我盯着她,不把池塘打扫干净,不许她吃饭。”
“我看她敢!”果儿怒道。
无双没搭理她,反而转过身,慢条斯理地对赵婆子道:“把你在县城里肉店老板打架的架势给我拿出来。人家不是说你是小地方来的村妇吗?那就让这些小姑娘看看,村妇的本事。”
屋外阳光落在无双身上,翠色的衣裙衬得她肌肤皓白如玉,似笑非笑的模样,不像是王姬,倒像是昆仑山上的神仙妃子
赵婆子看了眼无双,又看了眼不情不愿的果儿,咬了咬牙,道:“奴婢自然都听夫人的!”
说着,她朝果儿的方向走去,又朝圆圆递了一个眼神。圆圆接到眼神,快步走到果儿身侧,挡住她的退路。
赵婆子迈着大步走了上来。她的手臂结实有力,一把紧紧地抓住果儿的手腕。果儿惊慌地挣扎,但赵婆子的力道却是大得吓人。
果儿平日里在宫里做的都是些擦桌子倒水的轻松伙计,哪里能比得上身强体壮的赵婆子。
“放开我!”果儿挣扎着,试图从赵婆子的钳制中挣脱,但赵婆子抓住她,像是老鹰抓小鸡仔似的将她拎了起来。
“夫人有令,让你去收拾池塘,走吧。”
说着,她便挟持着果儿,走到了池塘边。
看着破败的院落,闻着那淤泥腐烂的恶臭的味道,果儿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恐。
“你们敢!”果儿咬牙。
圆圆叉腰道:“你在这宫里作威作福久了,连夫人也敢不放在眼里,活该!”
果儿的手在空中胡乱刨动着,挣扎之中,衣袖也被撕碎,尖叫声和咒骂声混在一起,响彻玉溪宫。
赵婆子与圆圆对视了一眼,而后,就在果儿最不经意之间,松开了手。果儿毫无准备地跌进了池塘里,那冰冷的淤泥与浑浊的水瞬间侵湿她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