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兰看着那双无畏的眼睛,礼貌道,“这很好。”
钱宁面带微笑,看着狄兰年轻的、立体的脸,“所以,在未来,你有可能成为一个科学家和艺术家。”
剑桥建筑声称是剑桥唯一培养艺术与科学的共同领域内,结合了智力挑战与设计机会的专业。
“你的意思是,建筑师。是的,这一直都是目标。我不是艺术家,那是我的母亲。”狄兰抱紧她的腰身,紧紧盯住她的眼睛,尝试看向更深处,“你想成为什么?”
“一个成功的商人。”钱宁给出确凿的答案。另外,这是她第一次听狄兰提起他的母亲。而且,他好像很不乐意被认为是艺术家。有趣。“如果幸运,我也许会成为一个梦想家。”
“梦想家?”狄兰反问。
“我做酒店。”钱宁的眉眼透着确信与风流,“酒店就是用资本构建某种梦想。我认为建筑有时也有这个特点。”
狄兰的反应很有意思,明显的一半认同一半不认同。
“我们之间可以存在分歧。”他像是低声自语。
钱宁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与力度,以及传递出的欲-望。
如果她和他是处于一段罗曼蒂克关系的探寻阶段,刚才的一番对话,肯定算不上“展示自己有可以交流的大脑”的正面案例。好在他们不是,也就不影响“展示自己有可以交.配的身体”这件事。
“既然有分歧,不如我们谈谈可以交.配的身体,我柔韧性很好。”钱宁缓缓眨了眨眼,戏弄地说。她看着狄兰的下颌绷紧,他垂向她的目光变得无比危险。
一瞬之间,他把她卡在了怀中,贴的不能更近。他低下头,冰冷的鼻骨蹭着她热热的耳廓,声音难以控制的沙哑,“钱宁,如果你还想待在这个舞会,不要再说这种话。”
舒缓的舞曲过后,是浪荡欢快的爵士。舞池里开始换人。
钱宁也踮起脚,贴住狄兰温热的耳朵,“我需要休息一会儿,补充一些巧克力和酒精。……听说可丽饼很好吃。”
狄兰渐渐松开她,转而拉住她的手。二人走出舞池,其余四人都跟了上来。
这个舞会不仅可以跳舞,还是个嘉年华,娱乐项目颇多。六个年轻人从草地这端到草地那端。
烟花腾空时,钱宁已经有了明显的醉意。
红裙摇曳,身姿婀娜。披肩半玄在腰下,那里有只男人的手臂。
她斜靠在狄兰强壮宽阔的臂膀里,看着烟花从一片绿树里腾向夜空,随之绽放出漫天银花,五彩斑斓地照亮众多的哥特尖顶,照亮这个童话一样的世界。
耳边各样声音都有。
亨利在她身侧问:“钱宁,你想不想回去?”
“不想。”钱宁毫不犹豫道。她裹了裹披肩,转眼笑着看亨利,“你想回去了?”
亨利摇头。
钱宁又昂起下巴看狄兰。
狄兰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看着她。
杰瑞说:“我们才刚开始呢,亨利。”
夏洛特说:“我要当生存者,别忘了,我们的目标是,明天早上五点结束舞会后去巴黎吃早餐。”这又是一样“剑桥传统”。
查尔斯说:“没问题,钱宁,我会转达给我的父亲。”
传来人群的欢呼嬉笑,还有各样时疾时缓的乐曲。
在这一刻,没有人想结束这个夜晚。
钱宁彻底清醒过来,是在第二天的下午,是在自己伦敦红砖公寓卧室里的床上。
她用了漫长的十分钟,回忆自己怎么到的这里。
第27章
首先, 这是钱宁二十三年的人生中,首次醉酒断片,出现明显的记忆细节缺失。
她依然身着昨晚的红裙。有人帮她盖了一层薄被。
房间里, 窗帘紧闭, 但灯亮着。门也关着。一边床头柜上有一瓶瓶装水, 另一边床头柜上放着她带去舞会的披肩。床边是她昨晚穿去舞会的高跟鞋。
她记得她被狄兰抱着放到床上的画面。他看着很严肃, 动作很温柔。她勾着他的脖子, 笑着跟他讲“你可以留下”。但她那时候的清醒时间可能就几秒钟。狄兰帮她盖好被子, 好像跟她说了什么。她没听清, 迷糊睁眼,亨利就站在门边。
模糊的影像里,狄兰和亨利先后出去。亨利帮她开了灯, 关上了门。但她不知道亨利什么时候放了那瓶水在床头柜, 她脑中只是有这个画面。她也完全想不起来她是什么时候被谁脱了鞋,又是谁在什么时候把她的鞋放在了这。
再往前, 她记得她在一辆车里。醉酒坐车,好像回到了摇篮时代, 十分让人昏昏欲睡。这个过程, 她几乎没清醒过, 间或睁眼,只确定亨利一直在那里。她当时模糊想着只要亨利在, 她就可以完全放心。这应该是酒精对她作用最汹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