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俩到了俱乐部最外面的酒吧,坐在吧台,一人要了一杯冰水。
“你讲吧。”钱宁喝了口冰水,转头看亨利。他领口开着,侧脸轮廓硬朗。仔细看的话,比起十一个月前,其实是成熟了一些的。不仅他,狄兰也一样。
亨利转过脸,对着她笑了出来,“我没什么想讲的,就想跟你一起待一会。这是我第一个跟你一起过的生日。”
“还真是。”钱宁看着亨利的桃花眼,有点感慨,“也是我第一次见你这样。”
亨利垂下眼睛问:“哪样?”
“你知道我在讲什么。”钱宁翻白眼,推他一把。
亨利任她推,舔舔嘴唇,“你很惊讶吗?”
“对啊。谁让我每次问,你都很害羞,跟装出来的一样。”
“我没有装。”
“我知道。你脸又红了。”
亨利低头乐了起来,他双手握着冰水杯,“那你希望我乖一点,还是坏一点?”
“无所谓啊,都是你嘛。”钱宁笑着说完,有点犹豫地补了句,“我会希望你少抽点烟。”
亨利抬起头,盯着钱宁,慢慢说出来,“我会希望你睡觉不用开着灯。”
“我的错,今天你过生日,不该谈这些。”钱宁错开对视,喝了口水,想起什么,“好久没听你提过陈叔,他怎么样?你过生日,他应该……”
亨利的手捏紧玻璃杯,打断道,“他还是老样子。”他喝了口水,“钱宁。”
“嗯?”
“我想要生日礼物。”
钱宁一笑,才想起来这件事。她也还没有给狄兰。“你之前中文口型是这个?”
“是。”亨利乖巧地点头。
钱宁站起来。她估计他们打桥牌还要很久,恐怕她给亨利拿完礼物再回到这里也不见得会结束。“那走啦。先讲好——”
“别期待。记得啦。”亨利也起身,“只要是你送的,什么我都钟意。”
二人正要往外走,钱宁看到狄兰过来了。她颇有点诧异,还未问出口。
就听亨利哼笑着道:“没谈拢吧?”
狄兰不置可否,“你们去哪?”
“我给亨利拿礼物,我放在莎士比亚了。你的也是。”钱宁说。
“走。”狄兰握住她的手。
到了莎士比亚,在客厅里,钱宁递给两个生日男孩一人一个速写本,一个淡棕色封面,一个深绿色封面。
她观察他们脸色,“我讲了不要太期待。”
亨利翻开他那本崭新的速写本,封面背部下角用优美的拉丁语和中文写着:Hinc lucem et pocula sacra(此地乃启蒙之所和智慧之源)
狄兰翻开他那本崭新的速写本,封面背部下角用优美的拉丁语和中文写着:Sidere mens eadem mutato(繁星纵变,智慧永恒)
“谢谢。”狄兰道,面上神情看不出来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谢谢。”亨利抬起头,抿出可爱酒窝。他又看了看两个人,“那我走了。”
“你还回派对吗?”钱宁连忙问。
亨利摇头,打了个哈欠,“我困了。”他考虑了一下,“我可不可以就在这睡?我找个离你们最远的卧室。”
“你当然可以。”钱宁略微有点尴尬。
狄兰点头跟亨利道:“晚安。”
“晚安。”亨利讲完,拿着他的礼物转过身。
房间门关上的声音传来。
路易十六的客厅里,狄兰拿着他的速写本,翻开,低声念了一遍那句拉丁文。
他轻轻一笑,看向她,她正看着他。
“你听上去很性感。”钱宁轻柔地说。
狄兰合上速写本,放于桌上,走到她面前。
“别忘了你承诺过什么。”他低沉说着的时候,已经把她抱了起来。
“我没有。”钱宁勾住狄兰的脖子,呢喃道。
她的呢喃被热吻吞没。
钱宁在第二天上午十一点钟左右醒来。
水晶吊灯开着,照着身边男人年轻英俊的脸。
睡觉也很冷漠的样子,似乎又有一点点温柔。
分房睡这件事,这两个月以来,大部分时候都形同虚设。
钱宁的右手轻缓抬起。在这个瞬间,她有抚平他眉间褶皱的冲动,她想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吻吻他。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
她想起昨晚在绅士俱乐部的图书馆里,他最后说的话,也想起夏天的时候,她问他期许什么?
现在,她又期许什么?
钱宁放下手臂,安静下了床。
出了卧室,整个套房依然是静悄悄的。亨利想必也还在睡。
钱宁来到客厅,正打算叫客房服务送一杯正式的咖啡来,被沙发上的人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