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童清咳一声，声情并茂道：“我虽不知是谁来了，但是！远远见一长队，有灵鸟驱车，通红一片，倒像是凡间求亲时的礼节。”
求亲？
讼雀坐起身，激动不已：“难不成是妖王殿下特来向天帝求娶你？”
云窈茫然地眨眨眼：“可他没同我说过……”
“走走走。”讼雀犹如回光返照，双眼锃亮，“亲自去瞧瞧便知道了。”
诚如仙童所说，众仙皆被热闹吸引过来，白云团团，将正殿围得水泄不通。
好不容易挤上一团仍有余地的白云，却见前方站着茗凰……
仙童机灵地福一福身：“见过茗凰真仙。”
茗凰眼中不见笑意，轻启红唇，一字一句道：“滚下去。”
眼看着讼雀要为自家人出头，云窈眼疾手快地拦下：“看热闹要紧，看热闹要紧。”
这位置得天独厚，想必茗凰很早便过来了。云窈露齿一笑，亲密地上前挽住她的胳膊：“许久不见，真仙美貌比从前更甚，方才我只当是哪里来的天女，忙拉着讼雀过来一睹芳容，走近了才发现是茗凰你呀。”
茗凰虽不喜云窈，平白被夸了一通，倒是难以下脸。
讼雀见状也附和道：“茗凰穿的，莫不是凰族珍藏的霓裳羽衣？当真是闪闪发亮。”
“知道的还不少。”茗凰唇角微扬，又克制着不要喜形于色，干脆转过脸去，只是未再出声赶人。
绛红色队列在正殿前一字排开，仙官接过礼册，极快翻了一遍，喜笑颜开，嘴角几乎要咧到脑后去。
华贵的黑金篷步辇中走出一位男子。
身量颀长，乌发用金冠一丝不苟地束起。长袍拖至地上，没入云雾中，袖口及下摆用金线绣了大片繁杂纹路，熠熠生光。
仅一个背影，已是贵气逼人。
云窈自然认出来那是顾钦，心下砰砰乱跳，竟有一种喜极而泣的感觉。
见她激动，茗凰嫌弃地皱了皱眉：“没见过世面。”
讼雀翻了个白眼，抱住云窈，同样被这份欢欣感染，忍不住激动道：“妖族嫁娶都是怎么个流程，他见完天帝再来寻你，还是领上你一同去见天帝？”
云窈诚实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底下仙娥们提着裙裾飞出，立在大道两旁，弯身为顾钦引路。
他似是有所感应，抬步前，不偏不倚地朝云窈看来。目光中的柔情，隔着云雾，悉数传递至她心里。
得见顾钦正脸，不少女仙惊呼起来，就连方才嘲弄云窈的茗凰也露出痴迷之色。
云窈：“……”
白挨一顿骂。
顾钦很快收回眼，大步踏入殿中。
与天帝的商谈自是无从得知，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只余下零零散散的几位，想要近距离瞧一眼他的容貌。
云窈拉着讼雀下了云团，在阶前坐下，有些忐忑的想：“你说，天帝会不会为难他？”
在云窈眼中，顾钦的狗脾气也只有自己能忍耐，万一和天帝起了冲突可如何是好。
讼雀安抚地捏捏她的手：“便是为了三界苍生，天帝也是能忍得，你且放宽心。”
烹茶的仙侍最先退了出来，遭众仙团团围住，他眉飞色舞道：“你们可知来的是谁？没错，正是几百年前消失的那位妖族之王。”
有懂内情的仙子“哦”了一声：“这便是缈姬殿下的独子，我一千年前曾见过他们母子。”
“难不成，今日是来谈两族联姻？”
仙侍高深莫测地颔首，待吊足了胃口，才慢吞吞道：“的确如此。”
“我瞧妖王生得俊俏，半点不输扶渊仙君。”茗凰身侧的花仙语带艳羡，“不知天帝会挑选谁去联姻。”
讼雀故意咳嗽一声，扬眉道：“不用猜了，他是来求娶我家窈窈的。”
此话一出，立马被交头接耳的谈话声掩住，竟是连半点水花也没有。
讼雀：“……”
云窈掩唇笑笑：“你说这些做什么，她们从前便爱拿我开玩笑，如今虽说魂魄齐了，可让旁人改观岂是三两日能成的。”
却有一位司香小仙凑过来，腼腆道：“待仙友成为妖后，回九重天探亲时，不知可否替我带一盒狐香？”
见终于有人信，讼雀爽快地替云窈应下：“瞧瞧，还是有剔透的嘛！也不用等到省亲，待我去喝喜酒便捎一盒回来。”
云窈：“……”
好在殿中的谈话并未持续很久，约莫半个时辰，殿门再次大开，金灿灿的仙光几乎闪瞎人眼。
云窈抬手遮了遮，却察觉到上方投下一片阴影。她长睫微动，慢慢睁开眼，见顾钦唇角噙着笑，正伸出一只手递至她面前。
“窈窈，我来娶你了。”
第47章 结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