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没告诉你，有个孩子……”左边，空无一人，右边，空无一人……后面依然……安海洋睁大眼睛不停的看向四周，空无一人……
“你在找什么？”
“他，他，蓝瑟，一个很瘦的男生，眼睛看不见。刚刚还在这里，你看见了吗？”
浩东皱了皱眉，半晌没出声，只是看着安海洋手足无措……
“到底看见没有！”
“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吗？”
“不，你该看见了啊！在旅馆！和我一起的男生！”
浩东的肩膀被死死抓住，面前的安海洋已经歇斯底里。
“没有，旅店里看见的也只有你一个人……”
“骗子！我就知道！你就是个骗子！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的？你把他怎么了？！啊？！说话啊你！”
“清醒点吧！”
安海洋觉得侧脸火辣辣的疼，脑子一片空白。
“明明，明明在的啊……蓝瑟……”
“蓝瑟啊，是那孩子。”
“你知道！？”
“只是聊过。不过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你打算骗我多久……小时候，长大后，现在也不放过我吗？”
安海洋坐在地上哭了，哭得像个孩子，浩东伸手，触碰到发尖，又小心翼翼的收了回去。
“你怎么不去找他？在这里哭有什么用？”
安海洋突然安静下来。
“因为你知道找不到。把所有错习惯性的推给我，这是所谓的逃避吧。你能逃多久？”
“滚！”浩东离开了。不像以前，会求他让他留下，不像以前，会马上认错，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不像以前，就算拳脚相加也不会离开。
偌大的海，有些寂寞，再回头，他的背影只剩轮廓。
浩东在远处偷偷望着海边的安海洋，自语着：“你也瘦了，混蛋。”
第19章 催眠
安海洋每天都去海边，只是站着，或者坐着发呆。浩东就站在远处，看着日渐消瘦的背影。
“喂，回去吧，今晚有暴风雨。”
“不用你管。”
“你还在等他吗？自己明知道……”
“不是让你滚了吗，怎么还在这。”
“安海洋，你生病了。你要在这站一辈子吗？！”
几日不见，安海洋憔悴许多，没有表情的脸也长出了胡茬。
“你的眼睛都不漂亮了，看看你现在的德行！安海洋！你他妈的这是为了谁啊！”
“为了谁？”安海洋也不记得了，为什么自己会站在这里，为什么身体没有力气，为什么眼里的海没有颜色。到底为了谁呢……
“好，你就在这等到死吧！我没资格管你，你已经疯了……”浩东离开了，其实只是又回到原来的距离，望着那个为别人消瘦的背影。
周围的空气像是突然被压缩，黑色的云层迅速集中，似乎要把世界压死一般。海面不再平静，温柔的浪突然咆哮，冲着安海洋扑过来。安海洋被击倒在地，他想起来，却动不了。咸涩的海水把他包裹起来。周围除了令人窒息的压迫就是无尽的黑暗。
“安医生？”
“蓝瑟？”安海洋分明看见蓝瑟站在黑暗的一边向他招手。他拼命挣扎，身体却动不了。
“蓝瑟！救我！”
“安医生，再见……我哥在等我。”蓝瑟向他摆摆手，从没见过他这么高兴。笑起来如同沁人的茉莉花，安海洋看见蓝瑟的双眼，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是绚烂的星空，是平静的大海。安海洋渐渐放弃了挣扎。
“想多看一眼……”蓝瑟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再没有出现。
“你总算醒了。”
“我，我死了吗？”
“离死不远了。”浩东熟练的找到安海洋的血管，凉凉的酒精涂了一层又一层才肯下针。
“别乱动，滚针了没人管你。”浩东起身走开了。
“怎么又是这里……”
安海洋躺在熟悉的病房里，还记得和浩东那次激烈的争吵就是在这里。什么都是雪白的，刺眼。
“呦，没死啊。”王黎拿起床尾的病历，飞快的记录着什么。
“怎么，不认识我了？哼，真不明白浩东他上辈子欠了你多少钱。”
“你什么意思？！”
“听这说话底气，肺功能恢复的不错。没什么意思，你躺在海边等着把自己淹死，浩东冒着暴雨去捞的你，又把你折腾到县里抢救，又转院到市里。”
“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哈？！你怎么不被淹死啊！你这都昏迷半个月了，吃喝拉撒，都他亲自伺候的！要不是浩东抢救及时，你早就进太平间了！”
安海洋没再说话，躲开王黎的目光，看着窗帘来回摆动。
“哦，对了，你认识一个叫蓝瑟的男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