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再去调配些补气血的药来,这病症还得靠福晋自个想开才成。”
“下去吧。”
胤禛盯着她苍白的面颊,无奈叹气。
逸娴苏醒之时,就见四爷坐在她床前,垂着眼帘,不曾看她。
“不准死,皇族中人自戕是重罪,你若不想被诛九族,最好活着。”
“好,我不自戕。”逸娴哑着嗓子缓缓说道。
说话间,春嬷嬷和翠翘,忽然抱着小阿哥们入内。
二人将咿呀学语的小阿哥们放在她身侧,逸娴登时喜极而泣。
她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亲个不停。
自那日起,她又回到了福晋院里,只不过四爷再也没踏入福晋院半步。
他想看孩子的时候,就让苏培盛将小阿哥们抱到他屋里。
她甚至无需与他一道去应酬。
逸娴一整颗心都放在孩子们身上,竟觉得比从前畅快许多。
冬日午后,她与两个儿子,在垫着厚毯子的围栏里玩耍。
她牵着晖儿学步,煦儿则扒拉着她的腿,嘴里碎碎念额涅。
两个小家伙不时被春嬷嬷和翠翘逗得咯咯笑,逸娴也忍不住发出灿笑声。
前院二楼小轩窗处,福晋和小阿哥们的欢声笑语,时不时传进来。
苏培盛瞧着四阿哥形单影只,坐在那没完没了的看奏折,鼻子有些发酸。
爷已然两个月没踏入福晋院半步,再过三日,就到除夕了。
今年的除夕,也不知该怎么过。
苏培盛回过神就见四爷在发呆,于是匆忙提醒四爷,深怕爷耽误公务。
此时门房来传话,说是纳兰明珠的嫡长孙纳兰煦递上拜帖求见。
苏培盛听到这个罪魁祸首的名字,登时气得直磨后槽牙。
若非这畜生,四阿哥和福晋也不会夫妻离心,至今都在冷战。
“爷,纳兰煦求见。”
胤禛手里的细羊毫笔咔嚓一声被折断。
“让他进来!”胤禛满面怒容冷笑道。
纳兰煦心情忐忑,跟着四阿哥身边的贴身太监来到暖阁中。
他一只脚才踏入暖阁,忽而迎面袭来一阵劲风,他本想躲开,却咬牙迎上前,生生挨了一拳。
此刻他口鼻都被打出血来,仍是卑躬屈膝的跪下,给四阿哥行礼。
“奴才纳兰煦,给四阿哥请安。”
“你若死了,爷定能安。”胤禛抬脚将跪在地上的纳兰煦踹翻在地。
他冲过去一脚踩在纳兰煦心口,居高临下俯视这个带给他耻辱的懦夫。
“听五格说,四阿哥取消了福晋回家省亲,又从太医院传出消息,说福晋病了,奴才多番打听,才知她竟得了郁症。”
纳兰煦躺在地上,张开双臂,丝毫不反抗。
“那日,奴才把四福晋从增城江里救回来,她昏迷之时,一路上唤着四阿哥的名字,唤的嗓子都哑了。”
“在金陵之时,奴才在城南等了她数日,她却没有来。”
“四阿哥,奴才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您,若她心中有我,她压根不会留在这,被折磨到得什么狗屁郁症,奴才定会让她成为这天下最幸福的女子,奴才定会将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独宠她一辈子。”
纳兰煦的语气顿了顿,满眼羞愧:“那日,是奴才趁人之危,情不自禁画下那幅画。本想龌龊的留个念想,可..”
纳兰煦话还未说完,心口处又重重挨了一脚,他疼得蜷缩成一团。
“可奴才酒醉误事..让人捡到那小像,奴才事后立即让人寻遍京中尚未出阁的闺秀,终于找到了西林觉罗氏。”
“四阿哥您放心,西林觉罗氏与画像极为相似,奴才已然在她身上留下红痣,定不会污损四福晋的名誉。”
“一切都是因为奴才的恶念所致,求四阿哥责罚。”
纳兰煦将心底的秘密全部说出后,长舒一口气。
自从小像失踪后,他担惊受怕许久,就怕被人小题大做,可等待数月之后,竟风平浪静,却传来娴儿重病的消息。
他心中顿时惶恐难安,猜测定是四阿哥知晓了这件事,他想逼死娴儿。
娴儿性子善良,断不会让四阿哥迁怒于他,她只会傻傻的认下所有的罪行。
纳兰煦最终还是忍不住来找四阿哥。
从方才他的反应来看,四阿哥果然是盗走画像之人,庆幸那副不堪的画像,是落在他的手里。
袒露心迹之后,纳兰煦顿觉如释重负,即便此刻四阿哥的拳打脚踢,从未停下,他仍是开心的笑出声来。
“奴才对不起四福晋。对不起...呜呜呜....”
......
入夜,逸娴抱着两个孩子入眠。
心底抑郁的情绪总压不住,她抱着两个孩子,凄凄呜呜的哭起来。
她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不能哭,可眼泪总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