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吵醒孩子们,她起身坐到梳妆台前,伏在梳妆台前,低声啜泣。
铜镜之后的密室内,胤禛满眼愧疚,死死咬着嘴唇,她哭得他心都碎了。
他正心如刀割,忽而听见一阵脆响,胤禛登时吓得魂不附体,拼命推开暗门。
迎面就见她手里拿着碎瓷片,已然戳进她的手腕里。
“娴儿!”胤禛一个箭步冲到福晋面前,将她手里的碎瓷片夺过。
见她双眼迷离,魂不守舍,胤禛心中愈发不安。
他颤着双手抚着她的脸颊,贴紧她的额头,焦急唤着她的名字。
春嬷嬷端着夜宵入内,就见福晋一副游魂的状态,登时吓得丢掉手里的食盒,冲到福晋面前。
她用手拍着福晋的后心,鼻息间忽然萦绕一股若有似无的暗香。
春嬷嬷大惊失色,登时取来烛火,查看福晋耳后。
待看清楚福晋耳后,有一颗小小的将离草图案之时,她吓得惊呼一声。
“四阿哥!福晋可能并未生病,而是中了蛊毒!”
第41章 第41章
◎真凶◎
苏培盛欲言又止, 看向四阿哥:“爷,您不觉得,福晋的病症, 与当年孝懿皇后临终前的病态, 极为相似吗?”
胤禛眼瞳骤缩, 强压下心头狂怒,沉默许久, 又冷眼看向春嬷嬷。
“春嬷嬷, 你又如何得知福晋中蛊?”
胤禛寒着脸,眼神锐利审视春嬷嬷。
春嬷嬷被四阿哥的眼神盯得发憷, 忙曲膝跪在四阿哥面前。
犹豫间, 为了福晋, 她一咬牙,终是将藏在心里的秘密和盘托出。
“奴才年少之时, 曾随祖父居于苗疆,偶尔跟着苗女,学过些巫蛊之术, 奴才那嗜赌成性的夫君, 是..是奴才用蛊毒害死的。”
“福晋身上的暗香,与奴才那死鬼夫君死前很像, 但却有些不同,蛊虫的味道越浓, 死期就越近,福晋中蛊不深,所以奴才今日才发现。”
“那这中蛊之人, 到身亡能耗几时?”
苏培盛吓得一哆嗦, 没想到春嬷嬷看着和颜悦色, 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黑寡妇。
难怪福晋娘家,会让她贴身照料福晋,真真是博学多才啊。
“若调理得当,估摸着能活个三五年,有的能活个七八年,且若母虫不死,则中蛊者即便身故,却依然有微弱呼吸,沦为活死人。”
“我们必须找到母虫,方能救福晋,可福晋从前树敌太多,该如何查找线索?”春嬷嬷忧心忡忡道。
“奴才猜测,这蛊虫的气息极淡,故而福晋中蛊的时间,在产子后没多久。”
“这,还真是无从查起,光是两个小阿哥满月宴上,福晋和爷,几乎见过整个皇族和文武大臣。”
苏培盛急的直挠头,原来福晋不是病了,而是被人害了。
说话间,床榻上倏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嘤咛。
福晋快苏醒了。
胤禛满眼羞愧,低声对春嬷嬷交代了几句,就带着苏培盛急急从密道离开。
他不想让娴儿知道这些肮脏的东西,怕她害怕,害怕留在他这种并非良善之人的身边。
逸娴悠悠转醒,就见春嬷嬷安静的坐在床前。
“嬷嬷,什么时辰了?”
“回福晋,这会儿刚过卯时一刻。”
逸娴忙抬手想揉揉眼睛,竟觉手腕一阵刺疼。
她诧异的将左手腕放到面前一看,登时一头雾水,她何时受伤了?
“嬷嬷,我手怎么会受伤?”她压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受的伤。
“昨儿您咳血昏了过去,打翻了胭脂瓷盒子,手腕被碎瓷片划破一道浅口子。”
春嬷嬷搀着福晋起身梳妆,边替福晋梳头,边皱着眉。
“福晋,方才苏培盛来传话,说爷昨儿饮了些酒,让您去身边伺候。”
“哦。”逸娴攥着玉梳的手,颤了颤,没成想他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嬷嬷,你去照料小阿哥们,我自己来。”
春嬷嬷欸了一声,转头就去照料在闹腾的小阿哥。
逸娴犹豫片刻,就去翻找宫女服,那宫女服许久没穿,被她揉成一团,塞在柜子底下。
此刻穿上后皱巴巴的,她有些难为情的抻了抻。
她心不在焉的换上衣衫,去厨房里熬了一碗醒酒汤。
心情忐忑极了,她端着食盒子往四爷的前院走,走到庭院中,她却举步维艰,木然站在风雪中。
她害怕极了,不知道今日,四爷又将怎么羞辱她。
那几日,每当她觉得今日已经是最糟糕的处境之时,第二日,四爷总能让她更绝望,觉得前一日才是天堂。
逸娴抱着食盒,莹莹孑立于风雪中,直到鬓角眉梢都染上微霜,肩上覆着一层薄雪。
她终是攥紧食盒,朝四爷房门前走去,推门就见四爷坐在床前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