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好。”
“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计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真的失忆过吗?”
我笑一笑,答:“大哥,我不能告诉你,万一你口袋里有录音笔,我岂不是要被你送进监狱了。”
“你知道我不会的,”他说道,“我永远不会。”
“你说你爱我,哥,”我的手有些抖。
“是,我爱你,”他抱过来,一下一下地摸着我的头发,“那你呢,小杰,你还爱我吗?””
“爱,”我抱紧他,“我爱你,大哥,我爱你的钱,把你的保险受益人改成我吧,把你的股份转让给我,修改你的遗嘱,你不会有孩子了。”
他抱我的手乍然收紧。
许久,他叹了口气,讲:“阿姨不让我见你,后来我在墓园,一年可以见你一次。”
“我知道,”我埋在他的怀里,“我也想你,大哥,我要做你的弟弟,快去办吧。”
“你知道我和孟梵玉的事,阿姨也想除掉我,”他自顾自讲着。
“我是知道,她也的确想这么做,”我搂紧他,“大哥,你先下手为强,所以你赢了。”
“你还爱我吗?”
他问。
“当然爱,”我轻轻推开他,“大哥,早去早回,我会想你。”
第27章
我哥当天就离开了,顺便带走了忽然出现的孟梵玉。他或许需要时间接受这几天发生的一切,我也一样。
独自一人住在房子里,百无聊赖,时不时有人来打扫,但也和我说不上几句话。我是一个孤僻的,另一只眼皮上有伤疤的怪人。我睡了我的亲哥哥,并保存了我们的性爱录像带,以此要挟。我还偷来了我哥的手机,发短信给我哥的前男友,确保他会在第二天出现。我毫无经验地一口气做了许多坏事,就像是一颗无害的石榴,忽然变成了会使我哥过敏致死的坚果。
我想,他一直这么担心着。
他知道我爱上了自己的亲哥哥,我也知道他有同性恋倾向,我们双双掌握着对方的把柄,自然是谁先揭露,谁就胜利。不,在过去,永远是我哥获胜。因为我从没想过威胁他。他大概也知道这一点。
我以前不明白,人为什么可以一边享受你的好,一边利用你的好呢。现在我知道了。
只需要自私一点,那就什么都做得到。
但自私并没有使我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电话,我没有登基坐皇帝,更不会一夜变成世界首富。在我哥托胡笑拿来的部分财产转让书里,我发现我哥拥有的东西,我全然不懂。
我问胡笑,能不能换成金子,换成房子,换成跑车。
胡笑没有说话,我也不再追问,拿起水笔,面无表情地签上了字。
我真的可以辞职了,再也不用住在小小的房子里。我还可以纠缠我哥一辈子,让他养着我,害怕我,天天猜忌我,又想要控制我。像新闻里所有感情破裂却又分不开的婚姻一样。
胡笑离开后,房子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忽然想起小时候梦游醒来的感觉,在一个人温热的怀抱里,他的手臂紧紧箍着我,抚摸着我的背。淡淡的香味,混上了体温,闻起来就十分特别。我那时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安稳的人,比起走在地板随时会陷落的梦境中,我哥的怀抱更像是一个梦。
他说得对,他曾毫无保留过。
人这一生,能得到多少人的毫无保留?
我不知道,似乎也没机会体验,因为我再也没有梦游过。现实生活被我哥时不时转移来的钱财填满,我无暇做梦。
我以为这就是结束。
我是一个肮脏的人,拖着我哥一起跳入他渴望已久的地狱。他手上的婚戒像是箍在人脖颈上的枷锁,每一次回想和我哥性爱,我就觉得自己的脖颈在被慢慢掐紧。我慢慢地呼吸,长吸气,长呼气,如此反复。
但我显然忽略了一样东西。
某个周末,我打开手机,各种论坛充斥着洪家曝出私生子的消息。
我妈的照片被毫无保留地挂了出来。
太多知情人爆料,以各种身份口口相传着。我仔细看了看,还好,他们的信息多为杜撰。核心为,她是用了如何如何的手段爬上我爸的床,又是多么的痴心妄想、厚颜无耻,想嫁入豪门,最后却带着孩子被我哥和他的生母赶出家。
我觉得自己很冷静,冷静地关闭页面,卸载软件,冷静地点开我哥的电话。
发抖的双手出卖了我。
几声嘟像是钝刀一般,缓慢地割着我的耐心。
终于。
“喂,小杰。”
电话那头声音沙哑低沉,听起来十分疲惫。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你先不要上网了,”他答,“我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