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忙碌,她提着菜篮往家走去,却是意外路过了太师府。
她远远看着肃穆巍峨的太师府门,却是突然想起什么。她朝四处看了看,凭着模糊的记忆走进一处小巷。
七弯八绕之后,她在一处角门外驻足。
她仰头看向高墙之上,往日繁盛的蔷薇花丛却已落败,只剩零零星星几朵繁华,但那枝叶却格外茂盛,绿葱葱的一片,将整座墙头都覆盖住了。倒是比上回见着的还要葳蕤。
这高墙之后,便是郝连芙的院子了。
想起上回来时,陶靖就是在此处叩响角门,被郝连芙的人带了进去。她叹息一声,有些懊悔,上回杀陶靖之前,就该再问问他与郝连芙之间有何渊源。当时情急,竟全然忘了此事。
郝连芙此人,实在神秘。
按说郝连芙与陶靖有牵连,命陶靖将她赶出平冶,当也不是什么善茬。可为何她又要帮他们找郝盛远藏匿家中的白银?她如此做,不怕郝盛远惩处她吗?
难道她与郝盛远并不似外界传言的那般父女情深?这中间究竟有何事是他们不知晓的?
她在角门外静静矗立良久,脑中盘算着这其中关节。但想了半晌仍是毫无头绪,便也只能先作罢。
还是先回去吧,说不准沈寒山知晓些什么。
念及此,她便转身准备离去。可刚转过一个弯,却忽闻身后传来角门开启的声音。
她紧紧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往那角门看去。却不想这一探头,竟被往外走来的仆妇抓了个正着。
“谁在那里!”
卞宁宁心头一颤,却迅速反应过来。太师府众人也不识得她,便只作无意路过迷了路便好。心中这般想着,便也定下心神提步走了出去。
“大娘,我无意迷了路,这才......”
可话没说话,那仆妇瞧见她的模样却是惊呼一声,跺着脚手足无措起来:“你!我......”
“大娘?”
仆妇面色发白、神色紧张地往四处看了看,见没有旁人,这才将角门关上,又赶忙上前来将她往巷子外推去:“快快快,你快走!”
卞宁宁心道奇怪:“大娘认识我?”
那仆妇双手僵住,随即迅速收回手,状似无意地拍着自己的衣袖:“不.....不认识。”
可卞宁宁却是不信,瞧这仆妇的模样分明就是认得她,十分害怕她来此被人发现。
仆妇心虚垂首,却也不得不抬头看她。可再抬头,仆妇脸上却是换上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太师府,哪能让你一介平民在此闲逛?”
“去去去,走远些!”
说罢,仆妇头也不回地离开,砰的一声将角门关了起来。
卞宁宁站在原地愣神,仔细回忆着那仆妇的面容。可尽管她绞尽脑汁,她也想不出何曾与这仆妇见过。可既然不曾见过,这仆妇为何一眼就识得她?又为何在此处见着她这般恐惧?
她回过神来,带着满腹疑问快步回了家中。
而沈寒山休整一番已醒转过来,正坐在院中等她:“怎么了?”
卞宁宁面色不佳,挎着篮子直走到屋子里也没发现端坐在院中的沈寒山。听到他的声音,她这才瞧见沈寒山正担忧地看着她。
她将采买的东西放下,走了出来:“我方才去了郝连芙院外。”
“可是遇上郝盛远了?”沈寒山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她手心都在冒着冷汗。
卞宁宁摇摇头,叹息道:“没有,只是瞧见了一个仆妇,应当是郝连芙院中的。”
说到此处,她有些焦急地反握住沈寒山的双手,眼含急切地问道:“那仆妇似是认识我,见我出现在那里十分害怕,好似怕被人发现,催着我离开。”
“可是我思前想后,却不记得自己与那仆妇相识。这太奇怪了,郝连芙与我究竟有何关联?”
沈寒山见她言语焦急,却对她所言也无从得知真相:“说来确实奇怪,我的人去太师府寻银,危机四伏,困难重重,差点被人发现之际,却被郝连芙所救。”
“我正要问你此事,郝连芙为何要助我们?”
沈寒山摇头道:“我亦不知。她救了我的人,还将郝盛远藏匿白银之处说了出来,替我的人掩护,这才顺利取了几锭白银出来。若不然,我的人即便不是命丧太师府,也要脱层皮。”
卞宁宁缓缓站起身,在院中踱起步来:“她此前要害我,如今却又要帮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寒山默了半晌,却是说道:“其实我觉得,她当初倒也不一定是想害你。”
卞宁宁拧着眉看向他:“何意?你不是说陶靖是受她所指要将我赶出平冶吗?”
“是,陶靖确实受她所指,要将你赶出平冶。”沈寒山也站起身,走到她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