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或许也只是想把你赶出平冶而已。至于后来陶靖的所作所为,却是陶靖自己的谋划。”
“可她为何要将我赶出平冶?”卞宁宁更为不解了。若不是与她有仇,为何偏偏执着于与她过不去,想方设法让她离开平冶。
沈寒山抬手将她紧蹙的眉心揉开来,却是说道:“或许她是不想让你来平冶涉险。”
“就如当初的我一般,我也曾盘算过想办法让你知难而退,离开平冶,远离这场风波。只是因着我了解你,知你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这才只能作罢。”
卞宁宁仰起下颌看他,不解之中亦有感怀。她突然想起在送往阁中沈寒山同她说的话。
“郡主之意不可逆,那沈某便邀郡主一同入局。”
时至今日,她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她上前拉起他的手,微一眨眼,狡黠说道:“还好你知我,没强逼着我离开平冶。”
沈寒山宽柔轻笑:“即便我强逼,郡主又怎会轻易放弃?只怕与我斗得头破血流,也不知后退二字如何写。”
卞宁宁羞赧一笑。她自知自己性子里执拗的部分,便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更何况与她父王有关,便是让她舍了命也甘愿。
“可你懂我,郝连芙却不懂,所以她以为只要让陶靖为难于我,我就会畏葸不前。因为......”
卞宁宁眸光一亮:“因为她知晓我的身份!”
“她知我是知宁郡主,便觉着我是个养尊处优、不知人心险恶之人,以为只要稍稍恐吓于我,我定会打退堂鼓,离开平冶。”
“所以郝连芙见过我,也知晓我的身份!”
理清了关键之处,她心中雀跃,拉着沈寒山的手欣喜地说道。
可欣喜并未持续太久,她却忽而又敛了笑意,说道:“可若是她知我身份,甚至冒着风险护我助我,为何我却毫无印象?”
“况且我仍是想不通,她是郝盛远的女儿,为何偏偏要来帮我?”
沈寒山见她愁思满面的模样,有些心疼,将她拉进怀中宽慰道:“余下的事我会想办法打探清楚,你不必如此焦虑。”
卞宁宁依靠在他身前,脸颊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仿佛抚平了一日的疲乏。她抬手回抱住沈寒山,贪恋地呼吸着他身上的苏合松香,浅浅微笑。
“也好,那我便耐心等着明日朝廷收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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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原形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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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宫门外设好桌棚后,已过午时。
此议由沈寒山所提,起初与朝廷众人交接银钱之事自然落在他身上。偏他不愿掺合,便寻了个理由婉拒了,只在宫门外不远处酒阁二楼远远看着这边的动静。
遂今日银钱交接一事,便由户部侍郎许向国自告奋勇承了下来,毕竟户部掌管财税,也实属正常。
只是为保此事顺利进行,圣上特派中郎将郝连世佐之。
沈寒山抿着茶,透过氤氲雾气,瞧着谈笑风生的许向国与郝连世二人。
许向国是郝盛远的人,他自然是知晓的。郝盛远也当真机警,一个许向国不够,竟还让自己的亲儿子来督察监守。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急不忙,仿若无事般品着茶。
卞宁宁虽说也算沉稳,却始终心有不安:“郝盛远看得这般严,会不会出岔子?”
她略带愁容,紧紧盯着宫门口。
沈寒山放下茶盏,淡然说道:“放心,不会的。”
“这些年我也有培植自己的暗线,郝盛远下边也有我的人。不过是放几锭银子,出不了岔子,否则我这些年便当真是白来一遭了。”
“况且如今郝盛远自负至极,定不会想到我们已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入了他府中,更想不到我们会得郝连芙相助拿到银锭。”
“他如今不知我们意图,但心底觉着奇怪,定是要让自己人来经手此事,不奇怪。”
卞宁宁收回视线,坐回沈寒山身旁,眉头却没舒展开:“可若是被他的人发现了,又该如何?”
沈寒山勾唇轻笑,目光柔和:“这主意是郡主想出来的,郡主何时这般不自信了?”
“主意虽是我想出来的,却有太多我无法把控之事。”
事成之际,反倒是让她担忧无比。
此事若成,圣上定不会再将郝盛远所作所为轻轻揭过,即便圣上再信任他,却也是有原则底线的君王。踩了君王的底线,便要承受君王之怒,届时她们再将其他证据呈上,才能让郝盛远再无翻身之机。
可若是此事不成,那他们便会陷入更为被动的局面,要想再将郝盛远的把柄捅到圣上那里,定不会像如今这般容易了。
“所以还有我,我来将你所想付诸行动,实现你所愿。”沈寒山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