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卞宁宁看着温仪这模样忍不住发笑,却仍是憋了回去,若是温仪以为她在取笑她,定要与她说上一个时辰不罢休。
三个人手里忙活着,却见一婢女快步走了过来。
婢女手里拿了张纸条,径直走到卞宁宁跟前:“给姑娘的。”
卞宁宁接了过来,笑着道谢:“有劳了。”
那婢女摆摆手,便离开了。
卞宁宁打开纸条,只见寥寥一句话:得芙相助,成。
芙?
郝连芙?
她将纸条撕碎,扔进了鱼池之中。
温仪见她秀眉紧蹙,怔怔地站在鱼池边,走上前问道:“怎么了?难道失败了?”
卞宁宁收了思绪,摇摇头:“成了。”
“成了怎得还这般愁眉苦脸的?”温仪不解,拉着她坐了下来。
“温仪,你可曾听说过郝盛远的幼女,郝连芙?”
“郝连芙?”温仪手里绕着绳,想了半晌,说道:“听是听说过,却从来没见过。”
“说来也奇怪,她姐姐是圣上宠妃,父亲是当朝太师,求亲的人应当踏破门槛才对。但这些年却从未听说过她与谁说了亲。如今年岁应当也不小了吧,还待字闺中呢。”
“而且这些年不管什么场合,郝连芙都不出席,你说,她莫不是有什么隐疾不敢见人吧?”
卞宁宁摇头,也是一脸茫然:“不知。”
温仪哦了一声,又问道:“你好端端地问她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卞宁宁笑笑,收敛了心思。这些事她不愿与温仪说,更不愿她掺和进来。
她看了眼天色,将手中剩下的彩绳递给招月:“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温仪见她要走,撅着嘴有些不舍:“你就来我这儿住下吧,何苦非要去住那破破小小的院子。”
卞宁宁笑着拍了拍她的头,说道:“我如今身份特殊,又正值关键时刻,还是把稳些好。”
温仪便也不好再强留了。
多亏了卞宁宁,她如今麻烦事儿才算解决了,但恭王还在南越受苦,她自是不能拖累她。
“那我让招月送你。”
“不必了,我自己从来时的角门出去就行。”说罢,卞宁宁便离开了定国公府。
刚出角门,她就瞧见巷子口停了辆毫不起眼的破旧马车。疾步上前打起帘子,就见沈寒山正仰在马车之中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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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是敌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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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饮酒了?”
卞宁宁伸手探上沈寒山的前额,传来一阵滚烫,再看他面颊连同脖颈都泛着红,耳垂更是如同染血的赤玉珠。也不知是否是这马车内燥热,他的前襟都被汗水浸湿。
“怎么这么红?”
她察觉出不对来。沈寒山向来酒量好,更何况是皇家大宴,他是有分寸之人,断不会让自己醉成这幅模样。
沈寒山撑开眼皮,就见她满脸担忧地看着自己。他温柔一笑,将她的手纳入掌中:“我无事,有些疼罢了。”
“哪里疼?”卞宁宁的眉心皱得更紧了。
沈寒山长呼一口气,似是痛苦难耐,半晌后才缓缓说道 :“郝盛远不知在酒里给我下了什么,瘴毒又发作了。但好在赴宴前我已饮了解药,多少能压制些,也没让他看出端倪来。”
卞宁宁听闻他再次毒发,心紧了一瞬,又听他饮了解药,这才稍稍安心些。
她看着沈寒山这幅孱弱的模样,心中悲戚。虽说白匀研制的解药亦能压制毒药,但最关键的药引终究不是人血,虽说也算有效,却不能完全压制瘴毒。
所以,他便要每月都痛上一回。虽说不似从前那般抓心挠肺,但无论如何也会损人气血。而她也不是没想过以自己的血为他入药,可长此又如何能成?因而便也没提过此事。
但即便她知晓此法行不通,却也心存愧疚。
沈寒山只微微瞧了她一眼,便知她在想什么。
“莫要忧心,我当真无事。我早知郝盛远对我生疑,这才故意为之,今日过后,他便会以为我再不受瘴毒所控了。”沈寒山形容虚弱,说这话时却是带笑。
卞宁宁能明白,虽说他现下身上难受,但心里却是松快的,心底便也松了气。
“是,往后他便不能随意拿捏你了。”她从怀中取出方帕,覆上他的前额,轻缓而温柔地替他擦去薄汗。
沈寒山抬手轻叩车壁,在不远处守风的车夫听闻便驱车往卞宁宁的小院去了。
待到小院后,沈寒山倒是轻车熟路地就上榻歇息,卞宁宁见他疲累不堪,只让他睡着,自己掩了门便出门去。沈寒山余酒未消,想必午间也并未吃什么东西,可家中已无菜米,只好出去买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