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想的?”李幼白见他沉默,“长公主联合刑部的官员上奏疏弹劾你,孙德成也哭天抢地要大理寺给他公道,除了燕王,其实没有更好的路可选了。
我觉得,你应当不想退回齐州。”
“李幼白,你不会嫁给闵裕文吧?”
他忽然莫名其妙冒出这一句话,李幼白愣住,见那双眸如火般炽热,直直盯着自己端望,她亦觉得面上滚烫,随后咳了声,却没立刻答他。
“李幼白,我选燕王。”
.....
莲池送走李幼白,回屋看到桌案上搁置的烧鸡,刚要抱走,忽听那人急急开口。
“放下!”
莲池吓了一跳,抱着烧鸡反问:“世子爷,你要吃?你不是没胃口吗?”
卢辰钊起身单脚过去,从他怀里劈手夺过烧鸡,冷冷斥道:“我何时没胃口的?”
“您自己说的,好几日都没吃饭了,不是?”
卢辰钊:“先前是因为饭菜不可口,无法下咽。”
莲池:世子爷还真是反复无常。
正要出去,卢辰钊又道:“烧些热水,待会儿我要沐浴净身。对了,在水里撒些玫瑰木樨的,再将这间屋子里外打扫一遍,通气熏香。”
莲池恍然大悟:世子今日定得了什么好处,你瞧他一副孔雀开屏没处显摆的样子,眉眼间不时还闪着得意的光芒。
他赶紧退出去。
卢辰钊摸了摸左脸,不断回味方才那短短一瞬的亲吻。好像做梦,但他肯定不是梦。
李幼白临走忽然调头冲他疾步走来,他看着她,她清眸含烟带雾,小脸也跟染上胭脂一样,在他毫无防备之际,弯腰,将唇落在他脸上。
极轻的一个亲吻,跟羽毛一般。
卢辰钊怔住,她趁机转身跑开。
这一吻,犹如灵丹妙药,让困顿许久的卢辰钊觉得浑身上下充满力量,就像春雨后蓬勃生长的竹子,迫不及待想要伸展张扬。
燕王去见了刘长湛,翌日姜皇后父亲被调离京城,原先只她两个哥哥,眼下却是全都走了,京中只剩下她的外甥侄子,外甥女和侄女,再就是所有女眷,亦被留守在京,美其名曰照料,实则是变着法地约束。
朝中议论纷纷,都道太子之位仿佛不稳,谁知刚说了没几个时辰,陛下便加封太子为户部侍郎,与户部尚书同理国库钱银,这可是实打实的肥差。除此之外,陛下又为太子嫡子取名,名字昭告朝堂后,官员们这才慢慢安下心来,不似最初那般惶惶。
“刘承继”
承继,那便是承继东宫,承继皇位了。
在刘长湛的授意下,玉堂殿和孙少辉之案偃旗息鼓,不了了之。刑部尤其安分,再无人跳着脚义愤填膺,上书请奏,也无人主张处置主理官员。
卢辰钊便因此化解了危机。
刘瑞君很是懊恼,她没想过会因一时失手,将卢辰钊逼到对方阵营。
经此一事,卢辰钊定会与太子同气连枝,他若帮衬太子,便等于世家帮衬东宫。
当年他初入京城,便去东宫崇文馆做过一个月的事,那时刘瑞君便知道,这是陛下在为太子铺路。
果然,卢辰钊此番化险为夷后,便径直去了东宫,想必是去谢恩了。
此时的刘瑞君自然想不到,她的猜测是有人故意为之,是她那了不起的弟弟特意着人做给她的看的。
刘长湛要保燕王,势必要为燕王树几个靶子,让有心之人先行对付着。直到燕王足够强大,直到刘长湛可以放心把天下交到他手中,所有真相才会浮出水面。
刘瑞君猜测东宫和卢辰钊的关系时,手底下也没闲着,这日便安排贾源往东宫送了一斛东珠并一把檀木香扇。
东宫太医都是她早些打点好的人,查验过物件也不会多嘴。
宣明殿的兴生也很忙,不时往合欢殿传递消息,道陛下在太子咳血后过去一趟,且是三更半夜披着外裳赶过的。一进屋便看到太子面如枯槁,当即便犯了心口绞疼,偏还不肯看太医,只叫人赶紧救治太子。
太子是储君,储君身子有碍,陛下当然心急如焚。
陛下的病,娘胎时刘瑞君便知道,不能着急,不能生气,否则,便是自断寿命。
当年崔慕珠假死,陛下便犯了一回病,若非她刘瑞君悉心照料,或许他早就崩了。可惜,他是半点好也不念着她的,不知感恩,那便去死吧。
刘瑞君抿着唇,看贾源在床尾为她揉捏脚背,笑道:“多亏你办事利索。”
“是殿下调/教的好。”
贾源毕竟在宣徽院站稳脚跟没多久,做事还很束手束脚,培养的心腹日渐增多,但仍是防备着闻人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