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往东宫和宣明殿送东西,便险些被闻人望察觉。他为人很是警醒锐利,若不是贾源仗着正使的身份压他,想必会露出破绽。
说到底,在宣徽院里,不能有比贾源更有影响力的敌对方。
“殿下,若是能把闻人望处理掉,往后咱们做事也更顺畅。”
他俯身过去,环住刘瑞君的后肩,不多时,帐内传出急促古怪的响声。
待约莫半个时辰后,贾源从床上起来,将头发往后拢着,又低头亲她耳垂,刘瑞君伸手拂开,“痒,别动。”
贾源笑,手指缠起她的发慢慢绕着:“殿下,不然把闻人望弄去别的部门,让他去门下省也好,总之别在宣徽院晃荡。说起来,他真的有不少部下,且是唯命是从那种。”
“你以为本宫不想?”刘瑞君侧过身,懒懒笑道:“闻人望是陛下留在宣徽院的,你这个正使之职,也是我同他强硬要来的。
所以,别再想要更多,没辙。”
贾源眼神一暗,再没提这要求。
转眼进入七月中旬,随着李沛进京述职,李家家眷也在数日后抵达,住
进先前购置的两进宅院。
第61章
京城地皮东贵于西, 故而李沛选了西边一处两进院落,牙行事先便已按照他的需求精挑细选过,院子坐北朝南, 宽敞方正。除了主院之外,其余三处小院也都清新雅致。
虽说李幼白和李温书不常在府里居住,但他仍按照习惯为两人留了房间。
只李晓筠在挑选时挑了最大的一间,院内有几棵海棠树和石榴树,屋内也特意精心布置, 冯氏本就把她当作心肝宝贝,此番也尽着她去折腾。
“姑爷何时到京?”冯氏热的满头大汗, 拂了把, 扭头去看坐在阴凉下松快的李晓筠。
她虽嫁了人,但还是那副养尊处优的模样,此刻脸上带着笑,不以为地往藤椅上一躺, 扇着团扇道:“他们到的晚些才好, 也好叫我跟娘多待几日。”
冯氏瞥她:“你到底嫁到许家, 不好像从前那般任性。”
李晓筠闷声:“哪里是我任性, 只女子嫁了人,好些事都身不由己, 便说我那婆母吧。我没嫁到他们家时, 每回去她家或是她们来咱们家, 总是一副笑脸, 跟您说什么来着, 说我乖巧懂事, 样样在行。可嫁过去之后呢,总是对我挑挑拣拣, 混不对付。
我给她绣了个香囊,她一会儿嫌弃花样,一会儿嫌弃颜色老气,总之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她啊,便是装出来的菩萨面,一旦相处起来,便全都暴露了。”
冯氏皱眉,走到她跟前给陶嬷嬷使了眼色,陶嬷嬷便指挥其他丫鬟去往别处拾掇。
“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说些私密话不知避讳,当着下人面挑剔婆母,若叫有心人传出去,你那婆母知道了,你又当如何自处?”
“都是母亲院里的人,哪里就会胡说八道,娘也是多虑。”李晓筠歪着头,把团扇攥在手中打转。
冯氏戳她脑门:“你但凡有幼白那般懂事,我得少操多少心。”
李晓筠噘嘴:“你们都说姐姐懂事,姐姐哪里都好,只我不好便是了。”
她惯会插科打诨,冯氏头疼,虽说知道惯坏了她,可也没有法子。她也试着同李晓筠讲道理,可终究迟了,李晓筠面上应声,实则根本不在意自己说了什么,依旧我行我素。
两人正说着,陶嬷嬷从前院过来,道大姑娘来了。
李晓筠闻言又是一噘嘴,却被冯氏瞪了眼,不得不怏怏跟着站起身来。
许久未见,冯氏乍一看到李幼白,当即一愣。
她生的俊俏,底子好,这是冯氏打小便知道的,可她跟李温书在一块儿,每日除了读书还是读书,便也时常疏于打扮,穿的跟个小郎君似的,故而也不觉得有多出色。而今日,她换了件攒海棠花对襟襦裙,广袖窄腰,下头的涟漪一层层荡开,衬的那小脸犹如芙蓉花瓣,青丝又用海棠簪子箍住,微风拂来,那花朵似的人仿若从天上来的。
冯氏不由扭头看了眼自己的女儿,深感相差悬殊。
李幼白走到近前,冲她福了福礼,道:“母亲。”转身又与李晓筠淡声问候,“妹妹也来了。”
“姐姐好。”
李晓筠不情不愿福了一礼。
“快进屋里说话。”冯氏本想展现慈母柔情,去握她的手,可想了想又觉得突兀,遂慈祥一笑,率先走进屋内。
东西还在归置,堂中凌乱,李幼白逡巡四下,道:“我如今住在东边,与此处有些距离,但母亲若有需要帮忙的,尽管与我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