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辰钊:“我不怕....”
李幼白捏住瓷片,倏地拔出来,血水溢出。
卢辰钊的“疼”字卡住,双手握紧扶手,咬住腮帮。
李幼白捏着瓷片丢进盆里,似笑了下,但不明显。
卢辰钊想说什么,但见她不搭理自己,便知道方才说的着实太过,叫她生气了。
且不说当初李幼白什么都没答应他,便是真的答应了,在那块玉佩面前,便也没甚分量。毕竟是她生父留给她的遗物,交代嘱咐她日后要嫁的夫郎,她父亲为她筹谋打算,她无论如何都会认真考虑的。
何况,照理来说,闵裕文的确算个良配。
尽管卢辰钊不想承认,但他不善于自欺欺人。
转念又感叹,李幼白这位生父也是,当年李幼白还那么小,凭白操这些闲心作甚。
“好了。”李幼白帮他缠裹完纱布,起身又去洗手。
在卢辰钊开口前,径直堵了他的话,“你别误会,之前在齐州大佛寺,我被捕兽夹夹住脚背,是你帮我擦拭药粉的,我做这些,是还你人情,不为别的。”
当真冷酷无情,听得卢辰钊有口难言。
她又去拿烧鸡,卢辰钊一手摁住,因为太快,手指摁在她手背上。她要躲,他忙往前伸,接着便用大掌急急包住她的小手。
“不是买给我的吗,怎还要拿走?”
“你说的,你不饿,不想吃。”
“我只说我不饿,没说不想吃。”
“既然不饿,还要这烧鸡做什么?”
“你买给我的,我便是不饿也要吃。”
卢辰钊说罢,将油纸解开,当着李幼白的面扯下一条酥嫩的鸡腿,狠狠咬了一口,像是为了证明他的诚意,还没咽下去,又是一口。
他吃的大口,但吃相仍是好的。
李幼白哼了声,也不再同他计较,径直走到那圈椅前坐下。卢辰钊见状,跟着一瘸一拐坐在旁边的圈椅上。
“慢点吃,别噎着。”李幼白被他气笑,倒了盏茶推过去。
他喝完,便觉饿意上来,不似前几日的闷堵,饿的久了猛一吃东西,仿佛没够。
两人坐了会儿,空气中的氛围便有些微妙。
风迎面吹拂,将他们的衣裳吹
得簌簌鼓动,桌上的油纸跟着发出呲嚓响声,烧鸡的香味飘到鼻间,混着李幼白的恬淡和墨香,令卢辰钊心间一动,拇指捏着虎口,抬头偷偷瞟她。
恰好她也看来,便被对了个正着。
“你倒是一点都没有憔悴,反倒更好看了。”他哼了声,尽量控制着语气。
李幼白一愣,笑:“是吗?半青也这么说。”
“她还说什么?”
“她还说,”李幼白认真想了想,道,“人逢喜事精神爽,说我应当是高兴的缘故,气色都更好了。”
卢辰钊嘴角抽动:半青这个蠢丫头!
李幼白看见他青须隐隐冒出,又见外头暮色四合,便不打算同他继续开玩笑,遂也道出实情:“我去闵家,是为了听闵尚书与我说父亲的事,此事除了他和我生母,再没旁人知道,闵大人也不知。”
卢辰钊嗯了声,涌上一丝欢喜,当然,他也知道,还是李幼白亲口告诉他的。
他和闵裕文到底不同。
“闵尚书怎么说的?”
“跟咱们猜测一致,父亲知道自己回京终有一死,在他发现被设计之后,便令闵尚书主动揭发自己。那件事陛下布局甚广,且闵尚书若不揭发极易受到牵连。
父亲是为了撇清摘净他,才逼他这么做的。”
卢辰钊意会:“陛下宠爱贵妃,岂会忍受旁人占有。”
“闵尚书告诉我,目前不是跟贵妃相认的好时机。我也考虑过,既然长公主一直着人盯着你我,贸然进宫找贵妃,势必会引起她的警觉。
她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或许会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来,就像以前。”
卢辰钊赞同。
“我的事可以从长计议,但你的不行,你必须尽早做出决断。”
李幼白看向他,他立刻反应过来她所说为何,便点了点头,道:“闵裕文找过我。”
“所说客让你投靠燕王?”
“是。”卢辰钊皱眉,他知道,而今的燕王不仅仅是燕王,他还很可能是李幼白同母异父的哥哥。
他之前摇摆不定,想着镇国公府重新走出去,走一条他认为正确且成功的新路,不被朝廷边缘化,卢家儿女能靠着自己的才华出仕做官。
他想过找个靠山,他在太子,昌王和燕王间犹豫过,最终凭着了解而偏向了燕王。
而今李幼白的身世让他彻底落定心思,要想护住他,他应该站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