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只,就没那么舒服了,她被,丢往了 冰中火穴,浣布。
昆仑之地的冰中火穴乃是一处奇地,所在之岭终年积雪不化,却又内有不灭火穴,其火虽炽却只伤邪魔,用以浣布,可制法衣。
天墉城弟子,自能下山起,每年可领一袭这类法衣,衣上有各种法阵加持,外道邪魔轻易近身不得,若是逢险,还可将其做法宝用。
这是陵端自通灵契阵后所定的,另一项下山除魔弟子的保护法门,也是免让门派精英无端受损的措施。
此法一出,天墉城二师兄的仁德之名已是天下有闻。
而因此的是,那两只倒霉蜘蛛的累死累活。
相比那两只,欧阳少恭的日子也甚是难过,成日里拖着条毛茸茸的黄鼠狼尾巴也就罢了,可这尾巴,老是变来变去,才叫头痛。
就比如说昨日,那尾巴还是条微秃短尾,只是长的位置在后脑勺上而已,仗着发丝丰厚,到也掩住,不太丑。
可今日,一条粗肥且短的黄色毛尾,居然长在肋下,还一摇一摆风流万种的模样,这才叫人头疼。
若仅是有碍观瞻到也无妨,反正左右人都丢大发了,也不在意这些许颜面。
可关键是,这尾巴,它捣乱呀!
欧阳少恭身上这神出鬼没的尾巴,一日复一日不重样的换形态,换地方也就罢了,它还不受控制,成日捣乱。
若欧阳少恭扫兽舍,它会自发的打开舍门,把一园的灵兽放出,满山乱跑,累得欧阳少恭遍野追捉,狼狈不堪。
也会悄悄勾采那山花野草,编出个奇丑无比,偏又艳夺人目的“花饼”(又圆又扁还乱七八糟,不是饼,还能是什么?)来,勾在尾上,悬于欧阳少恭头顶招摇人前。
更会在与人擦肩时,故意扯掉人腰带,坑得欧阳少恭不要不要的。
总之,你就不知道哪条尾巴会干出什么事,想防?做梦!
欧阳少恭虽不知是谁的手笔,却知定予陵端有关,当日天墉城上在陵端背上沾尾巴,今朝他却不重样的长尾巴,要说无关,谁信!
所以,欧阳少恭终于还是寻到机会,在月上中天时,摸上卷云台,却不想,见到了一个他做梦也想不出的陵端。
冰轮似洗,月华泻地,天地之间似笼上层银纱,迷胧却又清晰。
这月色清冷,连瀚海青空上的星辰也变得疏朗,有种别样凛寒。
陵端似墨青丝委地,仅用根月白发带轻束,一身浅碧长袍,广袖轻扬,指凝微光,轻拨素弦。
欧阳少恭在石后偷目而窥,他上天墉城时日亦不短,今日却是头一次见到陵端,竟不似记忆中模样。
至少,欧阳少恭前尘所见的陵端,衣发都极谨,一见便是个道门修真,何曾是如此出尘形貌?
那委地长发似浓墨,如鸦羽,月华之下乌黑发亮,发间似揉进一把星屑,璀璨夺目,熠熠生辉,让人见之心动,却又不敢生出半分亵渎之念。
且,不言那发,也不言陵端似玉生光的肌肤,如诗如画的眼眉,仅那极盛容颜与那身不怒而威的气势相混合,欧阳少恭便只以为,他目中所见者,乃是,天帝!
天帝伏羲,乃是太子长琴除父神祝融外最敬者,若非如此,以他的执拗,又怎会在纵放悭臾后乖乖束手。
要知,太子长琴对自家的“五十弦”,可是有莫名的信心,相信它有夺天地造化之功的。
第四十九章
欧阳少恭不知自家怎会以为陵端神似天帝,他只知,在方才惊鸿一瞥间,他连呼吸心跳都停了,神魂也如冻结一般,只剩惶恐。
欧阳少恭双手紧握,掌心中全是冰冷黏腻的冷汗,他的双腿在抖,连支撑身躯的力量亦无,虽恐已极,却不敢有一丝远逃念头。
陵端指似脂玉,轻拨素弦,那琴声空灵,似竹间风,梅上雪,清雅却又寂落。象离人泪,轻折柳,万千愁思,也不过云烟渐淡。
身为长琴半灵,欧阳少恭的琴艺亦是不凡,可是,除了那曲饱含思念的《榣山》以外,他已久不能奏出这种空灵之音。
凡尘的牵绊,渡魂结下的恶业,象厚厚尘埃,已将乐神那颗明净的心,给掩个结实。
可今宵,陵端只是随手而抚,却象一丝光,穿透那厚尘,拂去心上阴霾,让他似乎重有了身为乐神,愿以乐奉天,悦天地众生的心念。
就此一念,便令得欧阳少恭神魂一凝,那原应是乐神才有的悲悯重归心中,其悯方归,便忆恶业,冷汗似雨,似赤足踏冰,全身冻冷。
陵端修长似玉的手指轻收,那以法力凝化的素弦便消失无影,他的语声凉淡,象这昆仑山巅永不消融的白雪,明净又寒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