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端儿如今大了,这性子也越发刁钻。师兄就是师兄,昔年吹笛伴你是我,今日与君邀战亦是我。
纵败,亦是兄弟比斗,胜负又值几何?不过你我戏耍耳!”
在旁听了一耳朵的肇庆,几乎没左脚绊右脚摔平在地上,自家这大师兄陵越向来清高自傲目下无尘,几时变得如此谦和?
难不成,让百里屠苏那一炸,把傲性给炸没了?
可能吗?若是,才真成笑话。
肇庆在那里东思西想,却不防芙羽也听见了,为证实自家听错是做梦,毫不犹豫的伸爪子一拧。
嗯,不疼,果然,是梦呵!
梦你个大头鬼!
肇庆的脸都疼青掉,若不为恐失仪于师长,他非给芙羽一巴掌。
——芙羽那一拧,拧的不是自己,而是肇庆肋下软肉,都已乌青泛紫,痛得紧。
芙羽与肇庆如何做怪,陵端看在眼中,笑在腹内,兔宝宝早笑得自陵端肩上滚下,与齐桓一处堆在陵端怀里闷笑不已。
肇庆本想寻芙羽晦气打上一场,却听得还虚长老唤他入幻境试炼,只得暂时放下,冲芙羽做个凶恶表情后登台入幻。
其实,肇庆这脾性并不算好。
以紫胤真人所料,顶多是个走体修的力士的资质,纵是修行剑术成就亦是有限,别看先前取胜,也不过是占了战法新奇的先机,并非是适合剑修法修的苗子。
只是,纵为剑仙眼界高绝,却也不见得可以算尽天机,何况,人是天机之中,变数最大的那个。
肇庆的确是个性鲁的,但他的心却不粗,他也确合适做个体修,可也没人说,力士不能制符,不能炼丹。
且,谁也不能否认,炼毒的,不算丹修吧?!
既可炼丹,炼器之术自也可算粗通,再以符文相辅,炼块儿镇石,该不是难事。
只是,肇庆炼的这块镇石,实在不能算镇石,该叫断龙石才对。
寻常镇石,不过是关人小黑屋的门板罢了。
肇庆这块镇石,可不是门板,是堆门封窗,慢慢抽取生气的断龙石——若然放下,断无生理。
紫胤真人微蹙眉头,微微轻叹,道:
“虽比前面的好些,却失之阴毒,少了几分道门的正大浩气,难免落了下层,失了气度。”
四位长老闭口不言,反是铁拂真人上前辩了一句:
“古言:除恶务尽,这,也算不得错吧!”
“‘除恶务尽’?人言妖者为恶,又岂不知,在妖类眼中,吾辈方是恶者吧!”
紫胤真人自失一笑,目中似有异彩浮动,仿佛忆起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想过,只不过随口一言,却并未希冀谁可解一般。
然,世间人事,从无定论,纵他紫胤真人乃为剑仙,也会有一个陵端来拔他的虎须。
“我今为人,自理人事,他朝为妖,当做妖行,人、妖不相容,身为人族,当以人先。”
少年岁幻,语声清亮,象山间轻啼的小鸟,纵然歌声稚嫩却别有一种动人心的清远,象竹叶尖最剔透的露水,沁人心脾,醒人心魂。
“好!这方是我辈修真当有之执。”
涵晋真人扬声而赞,他看也不看紫胤真人,若非辈分有碍,这位早想拔剑砍人了。
紫胤真人到是不以为意,只深深看了陵端一眼,眸中赞叹并未掩饰分毫,他对这孩子的灵动心思实是欣赏。
不过,身为师尊,紫胤真人自是更偏着陵越,他相信,自家的弟子才是最好。
——其实,紫胤真人你心里,陵越才是唯一的儿子与弟子吧!百里屠苏?不过是故人血脉,是你晚至乌蒙灵谷的责任吧!
心魔陵越先于陵端上场,他之剑术造诣早在陵越之上,直追紫胤真人,虽不精法阵,好歹道术不差,而为尊重陵端,他并不打算放水。
陵越出剑向来中规中矩,于招势上力图全数刻印自家师尊,纵是剑招精妙,却也终少几分灵气,失之木讷呆板。
心魔陵越却不同,剑出空灵,象青空白云一般洒脱悠然,出招圆融不带丝毫滞阻,以剑为笔刻化符文,另铸镇石。
不得不说,心魔陵越比之真正的陵越耀目太多,若非连紫胤真人也难觉出他与陵越的不同,早漏馅儿了。
不过,无论他如何优秀,陵端都是来打脸的。
第四十四章
曾经的陵端以为,身为师弟的他,既与师兄相约,来日师兄成为掌教后,他为执剑长老,与师兄一世兄弟相得,也算一段佳话。
为此,并不执着于剑的陵端拼命想拜入紫胤真人门下,纵非亲传,做个入室弟子也好。
结果,执剑长老以“资质不佳、天赋不足”为由拒绝了陵端,却转头收了个非人非剑会发疯的百里屠苏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