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究真人好歹还端着几分,不至面上漏出什么让紫胤真人师徒面上下不去,涵晋真人却素性桀骜,手自肘下探出,冲兔宝宝他们轻张。
齐桓最是知趣,立马一大包肉干便出现涵晋真人掌中,还不忘抬爪示意自家还有果干,要不?
把太虚观上下逗得闷声暗笑,也让紫胤真人轩眉轻斥“胡闹”,更让其它弟子心惊陵端与自家师尊们的亲呢,隐隐又觉甚是羡慕不已。
百里屠苏是被陵越背去观中静室休养的,陵越近日常觉倦怠,时有犯睏,故,方将百里屠苏背入静室放下,自己便伏地不起。
陵越方才倒地,立时又起身,只那一身肃冷,却变成温润和顺,唇角轻勾,眸光潋滟,明艳却又温软,哪里还是那一身冷意的天墉城大师兄?
自不用猜,这位,乃是心魔陵越。
心魔陵越眼眉弯弯,他可是知晓小端儿有多皮,啃点儿瓜子,吃点儿肉干看戏算什么?
这小东西,能一边以意御剑把姑获鸟剁成肉馅,还一边大口啃跟那团血肉模糊的烂肉相似的肉饼。
当初,可是把不少未曾见血的小弟子们吓晕过。
但,最惨的不是被吓晕,而是被吓晕唤醒后,被陵端拎往红尘地,宫墙刑狱之所,围观世之刑罚。
许多小弟子过不去此关,被洗净前忆送返红尘,回归家乡田园,自此终老凡俗。
凭心而论,陵端此举,乃为门派思,早早将心志不坚,见血而溃者送返,无论于门派还是他们自身都是好事。
心志不定,纵于仙门磋砣岁月也难成大道。
既如此,又何苦让人心存侥幸,弃了俗世诸情,别了骨肉亲朋,在寂林空山虚渡芳华?
“人生苦短”,并非虚话嗟叹。
肇庆有些好笑的看着一不小心走神,便在幻境中被各种死的师兄弟们,边啃着块烤肉,边递给陵渊只烤鹤腿,口中大嚼,还不忘道:
“快吃,师兄给的。这比试下来血肉横飞,不赶快填补填补肚子,一会儿该没胃口吃东西了。”
“给我也来块儿!”
芙羽早不着痕迹挤过来,向肇庆也讨了块烤肉,素日淡漠得八风不动的清秀小脸儿也透出几许苍白。
没法子,玄光法镜里一次次的血肉横飞,真实得犹若在自家面前,甚至有几次芙羽都似乎觉得面上口中都溅到那腥红血肉,恶心难耐。
得亏他与陵端走得近,又常被陵端赶去杀鸡砍鸭追斩妖物,故,纵心中烦恶,到底还受得住。
可那些素日只知修行,别说除妖,就是帮厨也不曾去过的弟子们可惨了,吐得天昏地暗,难分今夕何朝。
更有那等心志弱者,两眼翻白,就此倒地不起。
“陵端那孩子,胃口真够好的。”
凝丹长老还虚真人素日里也是个清静好洁的,他虽不比弟子们这般难忍,却也觉恶心。
——毕竟,方才那位把自家炸得只剩半拉脑袋的,是他门下弟子。
凝虚真人却好歹乃是妙法长老,这等事也算见得多矣,白了还虚真人一眼,轻声低语:
“端儿什么没见过?你忘了,有次幻境炼心,他被蜃妖给架上火准备烤了吃。
结果这孩子居然半丝不忙,还有功夫把果子啃完,然后反手用剑阵把那蜃妖给切成了三千片,还控着每片都一般大小,把陵越都吓呆了。”
“这孩子,杀性,有些重了。”
还虚真人有些心忧,不觉微叹,却不想一时之叹,却转头让涵晋真人听见,喷了他一脸:
“你到良善,可采个药更被妖给掳走吃肉,若非端儿当时带人追剿那妖物,你都成那妖物腹中食。
当时,你那一身法力,满怀慈悲,又怎会由着你沦为妖食,不曾救得你去?
杀心?若无端儿的杀心,我们哥几个都得到妖物的米田共里去寻你去!”
“哥,打人别打脸,骂人别揭短。”
还虚真人不自在的轻咳掩饰,堂堂凝丹长老栽在个貌似温良妖物手中,累得弟子相救,亦是丢人到家。
涵晋真人横他一眼再不开言,只把目光投向送返百里屠苏后,缓步而来的陵越,双目微眯,神色不善:
“好厉害的家伙,这就,出来了?!”
心魔陵越柔下一身清冷,那寒岭修竹的冷峻化为桃之夭夭的明艳,不仅不避不让任何人,反似陵越素常般立在陵端身畔,微微侧身轻问:
“小端儿,师兄若出全力,可有法于端儿手中争胜?”
“师兄乃是剑修,向来喜‘一力降十会’,于阵、道、炼器诸法不通,纵是修行日长陵端不及,却也胜我不得。
何况,纵胜,又是哪位‘师兄’胜呢?”
陵端挑眉斜睨,那精致得跟玉琢似的小脸上全是挑衅,却让心魔陵越半分怒气亦难兴起,看着少年小小摇头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