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
齐凛懒洋洋的翻个身,抱着凉凉的小木桶,肉肉的小脸贴在上面汲取清凉,活似只真正的小懒猫一般伸伸自己的小腰,那个舒服劲儿,让张云山这热成狗的,好生羡慕。
张云山是真对这只猫爷没办法了!他从长沙城赶到姑苏,可偏八爷不在家,能处置如此诡异之事的,除了齐家那些族老们,便是这只懒肥猫。
可这只肥猫崽儿,根本就是懒死的,耍着花样的折腾他,却偏不出桃花坞半步。再拖下去,佛爷的那队亲兵,那出门前,已有三个月的肚子,真会爆出几个“哪吒”来!
头疼的张云山象受气包似的小媳妇儿一般,任劳任怨的给齐凛小猫挑绿豆与红豆,而后熬煮成绿豆羹与红豆汤,冰镇后奉给那只馋嘴猫,继续开始自家的游说,以图将这只猫拐回长沙。
张云山的游说注定是没用的,这只肥猫崽儿,就是八爷的根小尾巴的存在,除了八爷,没人能将这懒猫拖出猫窝一步。
没辙的张云山只能打电报,向他的族兄张大佛爷讨招:
“佛爷,哥呀,这猫爷,我给侍候成了祖宗,他也不动窝呀!请兄示下,得准备多大的‘鱼干儿’才够。”
张启山接到电报时,气得手都在抖,他的客厅里,堆满了一个个挺着大肚子的亲兵,全是近日忽然患上这奇怪毛病的。且这些亲兵,人人都被诊出有孕。
有孕呀!这些亲兵全出自张家,而且全是童身未婚的男儿,连花楼都没上过,更连姑娘家的小手也没牵过,如何有孕?何况,男儿之身,何能有孕?
张启山原欲自家去姑苏,可他身为长沙布防官走不开,只能让张云山跑一趟,只是,却被这猫崽儿折腾半月,也没让其出窝半步。
无奈,张启山只能自己跑这趟,顺便,他也想找出,那藏着老八齐端的,黄泉之地“孽镜台”下的玉棺。
桃花坞,水路纵横而密布幻阵,非请而入,不是困在水道里喝风,就是迷失于幻阵中,哭成只弃犬。总之,不是齐八爷与齐小爷有请,就是张启山,也得在这水道之中,转它个昏头转向。
可怜的张大佛爷,这辈子加上辈子,也只有在那“死人墓”里才惨兮兮的受过罪,可就是那样,也没今日所受那么惨,真真是不堪回首。
八爷的幻境,是激发出人心底最深的恐惧,而对张启山而言,他心中最恐者,莫过于老八齐端,忘了他!
可偏幻境之中,齐端欢欢喜喜的迎了尹晗为妻,生子育女,却再无一个眼神投向自己。
那时,张启山的心里,真的什么都剩不下了,除了无边的空茫与绝望,就只有一丝保家卫国的执念罢了。
张启山心志尽摧,却不料唤醒了他两世相随的穷奇精魄,骂了声“废物”,便自张启山体内脱身而出。爪子轻点自家这不争气的宿主额头,便带了张启山,一个幻形,竟闯入八爷的后园之中。
而这后园,便有进入黄泉道的光门。
这穷奇也是作死,从前生它就喜欢齐端多过张启山,为张启山背弃齐端之事,它折腾张启山与尹新月数十年,更让这二人生时背心,死不见。
也让尹新月尝尽妒忌之苦,相思之痛,日日相见,终难交心,含恨辞世,却永不释怀。
果然,仙神凶兽什么的,全是偏心的小心眼儿。
穷奇叼着张启山来到后园的块白玉璧前,爪子一探,就给张启山的腕上开了道大口子,以血浇玉璧,利用张启山与齐端的情缘纠葛为引,打开了黄泉之门。
欢脱的穷奇,叼着张启山就撒丫子飞奔,连张启山腕上的血也没给止,就这么头下脚上的拖着,往“孽镜台”而来。
张启山捏着自家腕子,被倒叼着,心肝脾肺都倒了个个儿,若不是叼他的是穷奇,目地地是齐端所在处,就算是凶兽,他也会让它尝尝自家的臭脚丫子味儿!
第一百零二章
真不知张启山该算运道好,还是运道差。若说是运道好,闯入桃花坞的这笔帐,十成是要算他头上了。运道差,这穷奇拖死狗似的叼着他竟撞大运似的,真进了这黄泉地,寻见了“孽镜台”。
黄泉水寒,纵美丽璀璨宛若星河流泻,但那冰冷寒彻入骨的气息,却透过全身每个毛孔,沁骨入心。
穷奇就没把自家宿主当回事儿,反正死了就换一个,貌美如花美就正好,小端端值得有个一心一意把他捧手心,护胸口的人来疼。
张启山?那是谁?它是穷奇,对凡人名讳,记不清啊!
张启山咬牙撕下衣角,单手包扎好伤口,失血以及那无端的“近乡情怯”之感,他觉得,头有些晕,而且全身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