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灯高悬,会平白脱钩砸下。红毯平顺,奈何地面有坑。香花盛放馥郁,却有蜜蜂成群,追着吴放舟的脑袋,欲扎上几“针”。更有唱礼的谢九爷,一个不小心,原本捏在手心玩的拳大玉胆,不知怎的,脱手砸向吴放舟的脑门儿。
总之,若不是齐凛肥猫崽儿在走向上座时,见招拆招的为吴放舟化解开去,只怕喜堂立马改灵堂,红事立时变白事。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谢九爷唱礼已毕,抹把汗,把小满送上的大红包收入口袋,掉头便寻上半截李,去拼酒去了。
小肥猫崽儿微眯猫瞳,小肉爪子轻摸着自家的肉肉小下巴,望着吴放舟领着新娘走远的背影,轻咧出一口小白牙,一缕坏笑浮起,一股股的坏水儿,直冒。
吴放舟成亲,九门中人来了个齐全,连素日不爱理人的黑背老六,以及落片树叶下来,也担心小命的四爷,都全数莅临,难得有热闹,不来,亏了。
吴放舟真心觉得,这婚结得,辛苦啊!
霍锦惜被送入新房后,吴放舟还得出去敬酒,便退出门去。吴放舟方才离开,一脸坏笑的小肥猫崽儿便溜了进来,正巧霍锦惜也嫌气闷掀了盖头,二人一对脸,同时露出贼贼坏笑,同道呀!
这俩差了辈儿,却合了眼缘和性子的俩只,外加一盆儿小桃树,凑一起小声嘀咕,还不时发出阵阵低低坏笑。这是,有人,要倒霉。
大厅里敬酒的吴放舟无端脊背一寒,抖了抖身子,这盛夏,怎么还会忽然发冷啊?摇摇头不得其解,便放下,又去敬酒了。
吴放舟心事终成,难免放纵,自家喝的,九门其它人灌的,若非大家都还记得,他的家养“母老虎”还等在洞房,早醉成滩烂泥了。
只是,开心过头的吴狗爷,就是长了十八颗脑袋,也不会有一个头想到,洞房里,等着他的,不仅有娇滴滴的新娘子,还有,立规矩的荆条。
所以,当挟头缠脑的荆条抽下时,吴狗爷严重怀疑人生——自家是否,娶了个假媳妇儿?!
窗棂下,墙根儿处,除了捂着小猫嘴儿憋笑的肥猫崽儿,一群听墙根儿的都是懵的。
这什么情况?洞房里怎么上演开了“三娘教子”了?
不过,张启山瞟见肥猫崽儿早用胖乎乎的肉爪子捂了嘴,一双黑水晶似的猫瞳已憋笑眯成了缝,心下了然。
狗五爷,这是时运不济,挨了猫崽儿的收拾了!
“ 二月红”红落翎这九门二爷也不是白做的,他也看见了,一双秋水杏核眼轻转间,心下也有了数。掩饰的低咳一声,飞快转身,在与谢九爷谢解语擦肩时,轻声耳语:
“咱们这位狗五爷时运不济,惹恼了‘猫爷’,这会儿,大概是在挨收拾呢!”
谢九爷金丝眼镜后的双眸一亮,与红二爷交换一个目光,这二位,有志一同的,溜了。
开玩笑,狗五爷家的狗,可不是好惹的。猫爷它们不敢下口,他们么,可正是出气的靶子呢!
果不然,这二位方退回前厅,便见张启山也在,三人对视,心中有数。
随之后院便传来犬吠人声纷乱,除了肥猫崽儿,连半截李也被黑背老六推着,狂奔而出,身后一群猛犬狂追,直将几人赶出府方罢。
肥猫崽儿齐凛,却怀揣着吴放舟亲手奉上的“贿赂”——一套传世的古瓷酒器,潇潇洒洒的被恭送出府。
瘟神,一向都这么送走的!
第一百零一章
吴狗爷这亲结得,那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要多传奇有多传奇。谁听说过新婚之夜,新娘子闹一出“三娘教子”,惹得众人笑论这是在“金玉奴棒打薄情郎”呢!
反正狗五爷这下,面子是丢得干净,大概,很久都不能出门了!
桃花轻飞,轻红薄霞逐碧水,浅粉深红染翠影,盛夏的酷热在桃花坞中化为繁花似锦,碧水苍竹,芦苇荻花。
齐凛肥猫崽儿毫无半分形象的瘫在廊下的温玉榻上,一身素白的薄绸衫裤,抱着一个小木桶,桶中装着晶莹沁凉的碎凉,与凉凉的,用水晶瓶装盛的杨梅汁。榻旁小几上还摆了各色果子,与各种香酥肉干和蜜汁鱼柳。
肥猫崽儿一口凉凉的酸甜杨梅汁,一根儿蜜汁鱼柳的,那肉肉小脸儿上全是惬意的慵懒。果然,猫爷过的日子,就是舒服。
廊前青砖地上,张云山一脸的苦瓜样,皱巴着脸在拾着盆,混杂在一起的红豆与绿豆,分拾在两个盆子里,边拾边可怜兮兮的告饶:
“我的小爷,好歹是人命,八爷又正巧云游不见影儿,不来找您,让我找谁呀?!
总不成,让我们家十几个纯爷儿们的亲兵,亲还没结,就莫名其妙的有孩子了。还,还是自己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