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送君戍故烟(99)

四下无人,陷入了岑寂,除了微微啜饮的动静撩拨。

“我的衣服披的舒服吗?”

江御走到后面,手指轻轻拨弄肩膀的环口,绒毛蹭的指尖酥酥痒痒的,氅衣下只留了件白色的里衣,微微坦开冰冷冻人。

林析沉很想质问他,床头除了这玩意怎么什么也没有,他的衣服跑哪里去了?

还有大清早生怕把他闲住了,找个人带活儿给他干?

“你把我的笔吓跑了。”林析沉冲书案扬了扬下巴。

江御去捉他藏在袖子下的手,昨天的鞭鞘磨破了整个手掌,冒着的血珠凝了袖口,结了层浅浅的疤,轻轻抚弄就容易再次摁破。

“打人好凶。”

江御揉了揉伤处,留疤就不好看了。

林析沉被挠的痒痒,想起现在躺在床上的许涧,生出了愧疚。

还好只打了后背,不然躺着都成麻烦。

分明当晚把杜常川惩戒一番就过了,自己逞英雄,这下好了,枪打出头鸟,找谁哭去。

江御揉了好久,思觉什么踱步到书案边,规规矩矩坐下蘸墨,这是要替自己把剩下的写完。

说来也好笑,自己写作业交给自己,还写的那般认真。

秦淮描的馆阁体,江御的字体相比更张扬一点,即使是同一种字体,也很容易让人察觉不对劲。

不知道郁丹看见这分由自己学生写了一半,后面一半出自皇上,落款林总指挥的上书作何感想。

不需要林析沉念,江御瞧着上文,轻轻松松补全了下面几行,偶尔御笔轻抬,露出劲瘦漂亮的骨形。

写完叠齐,担心吵到小憩的人,蹑手蹑脚送去通政。

通政惊掉下巴,如获至宝珍奉,结果只是来送一份案碟,没了下文。

阁窗翕动,林析沉睁了眼,许是江御回来,结果临门一个老头大煞风景。

“让老臣给总指挥看看吧。”梁永琮咧了个假笑,牵起陈年皱纹。

……

林析沉悲怆地躺回床上,梁永琮展开药箱,颇有一番寻觅器物严刑逼供的感觉。

年老的指缓缓揭开背上白绸丝缎,林析沉手揪在耳边的绵垫上,一口咬住软枕,耳根烧了起来。

斑驳破碎的痕迹映入眼帘,梁永琮委实没有料到,区区几日就被弄得狼藉一片。

他的指按在后腰掐出未褪绯色的地方,涂抹一片的痕迹,很明显看得出来不是磕碰上的,而是遭人痛掐的。

耳根越来越红了。

梁永琮试了试深度,不知道掐的深不深,便问:“疼吗?”

林析沉耳尖滚烫,咬牙道:“还行。”

其实很疼,光是游离在上面的触感就让人慌悸。

梁永琮不轻不重地“哦”了一声,摁深了一寸。

剧烈对撕咬横冲直撞,林析沉不禁瑟缩,颤栗发毛。

梁永琮收的快,大抵是猜到了自己撒谎,估计到了伤况,开始挑选“刑具”了。

脊背插上几根毫针,轻轻一点没有搓捻的环节,在放松警惕之时,忽然原本扎在表面的针刺进去了,深深钳在皮肉之中,尚且能扭动的腰仿佛打上了定海神针,僵硬不能动。

这厮,下针呢,心思都如此之深。

“听你说去南洋,跑那里去做什么?”林析沉抛出话题,转移注意力。

梁永琮蛮乐意的,至少配合着,“南海有故旧,常年征战去帮扶一把。”

“大老远的,就为了这个?”林析沉不信,抬头间腰腹使不上力气。

梁永琮笑了笑,“当年我跟他一起在西北,他做参将,常常照顾我呢,后来西北一别,他说他要去南洋,他说南洋人丁稀少,容易出风头。那时候皇上才在西北声名鹊起,江南有老将军,西北有蒲寄年,唯有南洋无主。”

少年披着玄甲,站在城壕上侃侃而谈的样子犹如昨日。

林析沉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毫针扎到后腰,轻轻一碰就酥痒,狠辣地刺进去,躲也躲不了,饶有兴致的搓捻触感奇袭,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林析沉手指揪住的锦布,那里突起一片褶皱,梁永琮见状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子,手却没有多做停顿。

这个环节结束,下一步应该是轮到手臂,不过熟悉的感觉没有来临,取而代之的是……裤封松软塌陷的带子。

“你干什么?!”

林析沉脸涨红透彻,怒不可遏:“你在往下信不信我杀了你。”

梁永琮手跟触电了一样,闻言立刻松了手,惊魂未定。

老头搓了搓手,年老的心脏可受不住恐吓,再者,万一不是恐吓呢,万一真刀实枪干,他找谁说理去?

几番劝诫烂在肚子里,灰溜溜跑了。

林析沉折腾的松了口气,安心埋头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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