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生出肘腋之患?”
“刀终归是刀,用完扔了就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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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宫变之日
已然深夜,宫中唯有军机处还燃着一盏烛火。
门轻轻被人推开,而唯一亮的烛灯下,主人枕着手酣然入梦,桌子上全是凌乱的宣纸和零零散散的空折白章。
许涧蹑手蹑脚进来,如他所料自家大人又夜不归宿睡在这军机处。
许涧走到林析沉身边,发现他手中的毛笔已经将纸浸透,墨水洇出一滩黑色的痕迹。
他轻轻把笔放回砚台处,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惊醒了一旁熟睡的人,林析沉下意识摸了摸腰间不存在的刀,惊地抬头看着对方,许涧贼眉鼠眼地笑了笑。
“你怎么进来的?”林析沉抚慰了受到惊吓的心灵,努力把这副躯体的灵魂召集回来,摆了摆手,“你来得正好,今年国库空虚,朝廷上下都在叫穷,我看了下北边出入账目有些偏差,估计能捞出点银子。”
许涧若有所思点点头。
“愣着干什么,帮我写一份请愿书。”林析沉揉了揉眉心,主动把位置让了出来。
许涧欲哭无泪,莫名其妙被上司拉来加班。
“写得有些诚意,咱毕竟是去用它逮人的。”旁边偷闲的林析沉不忙不迭地指挥道,“北边春旱时不仅不用交赋税,西北打仗还得从军饷里拨粮施粥,这么大的面子还敢来一出狸猫换太子,狗胆包天。”
林析沉嘴没完没了似的,跟个蚊子一样在许涧耳边叫唤。
不知道过了多久,蚊子声渐渐消失,许涧写完停笔,才发现那人又睡了,火光忽明忽灭,映在他的脸上,寒风破窗而来,也没穿件披风氅衣,脖颈赤裸裸地露着,比月光还白了几分。
许涧强迫症犯了,把一团乱的桌子收拾整理好,弄得井然有序,欣慰地点点头,最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许涧把身上的外套卸下罩在林析沉身上,一把抱起他,轻手轻脚将他放进车辇,只是因为林析沉平常出府很少用代步工具,最近连马都很少骑,所以轿子中坐垫只能用硬来形容。
车夫又是一个不娴熟的,得把林析沉撅晕过去,一个不小心碰到了右肩的伤口,一阵挠心之痛涌上心头。
许涧发现了不对劲,有些疑惑,难不成是宫变之日一不小心带的伤?
可是林析沉刚刚被放出狱自己就闷在房中,也没听见传唤过大夫。
许涧伸手去查看,被林析沉一把按住,“得了祖宗,你今晚过来是故意找茬弄死我吧?”
“大人,你说你弃武从文就真的只是因为皇上的意愿?”许涧狐疑。
“不然呢,放着好好的暗卫总指挥不做,瞎了眼去军机处里跟笔墨打交道。”林析沉用左手撑着头,总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
“你大可不必瞒我。”
林析沉闻言挑起眼皮看了看他。
“宫变之日你孤身闯进皇城,从狱中出来浑身都是血,脸色难看得比纸还白。”许涧将记忆倒过,只记得想去扶他就被拦住,还是周伯将他搀进屋。
林析沉又别过头装死,让他把自己寒酸狼狈的样子展示给别人还不如杀了他。
说到宫变,当时不明白自己哪里来了一腔热血,拿着两把短刃就去拼命,几个亲卫替他剖开一条血路,追到殿门之外遇到御林军将领,本来三两下的就可以糊弄过去,结果对方是个硬茬,恰巧宫墙之上埋伏了什么人,在背后给他放了一箭,为了避开戾箭不慎让御林军统领在肩膀上狠狠划了一刀。
之后入狱,狱中潮湿又没有注意伤口,落下顽疾。
但是许涧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许涧,我如今孤家寡人,唯一数得上的也只有你了,老爹自刎我一直觉得是我害了他,却也明白他是在救我,我室中无人侧卧,你为我分分心——改明儿落红书下来你就调一队人马,去北上收拾那龟孙,就当练练兵了。”林析沉拖着昏热的头忽悠道。
许涧听到前半部分有些小感动,只是听到后面心不由得冷了几分。
到府中没几步路,林析沉下马车当即被灌了一脑子冷风,寒气从隐隐作痛的右肩钻进骨髓,如千万根银针扎进伤口。
屋内,林析沉打了一盆热水,撕开右肩的衣服,伤口早就溃烂,血水黏着薄衫,强行撕开,模糊的烂肉里还混着点衣料纤维。
他当初就听大夫说这处伤必须得将烂肉割下才能愈合,否则很难长好,偏偏林析沉是个粗枝大叶的人,连药都常常忘了换,只有痛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林析沉用帕子将血水擦去,掏出一把枕边放的小刀,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理念闭着眼睛用利刃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