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层值守的老兵又喝醉了。
他东倒西歪摊在瞭望塔顶,这里可以尽收心岷北的夜,值夜的士兵几乎都眼熟了他。
重暮苍桑的老人与灰扑扑的旧楼一齐被遗忘在西北腹地 。
“把他搀回去?让人看见影响不好,“一个守卫掂了掂脚,老头儿抱着虹口,嘴里吟喃着 地方战歌。
“咋搀?搁这儿又疯癫乱跑,那塔是危楼,你我七手八脚上去,一个不小心给摔死。”
“……”
久而久之没人去管他,刚入营的新兵不明所以,远远的去打听,来人吸着火枪吐云吐雾,锈蚀的枪管口上厚重的烟灰飞扬。
“那老头儿啊……嗯……当年轻骑虽说散了伙,却都给那些有功勋的士兵留了位,征召的普通将才,壮的年轻的老的残的,皆分了土地,赏了碎银,是优待了。”
来人说到一半,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又是一翻长嘘短叹,新兵被吊胃口,要他说下去,可哪儿来这么多后活。
“老头倔,辞了三州城拔下的肥差,在岷西混了个参将来当,多傻啊,后面不知怎的就疯了。”
作为边陲小镇的岷西,边境通商都捞不到一个子,黄沙涛天,离粮仓远,有什么能入他人眼,又有什么光彩之处让林析沉派兵首防。
正断断续续地谈,远方天际压出一片密云,恍若滚滚浓烟拔地而起,整齐划一的铁蹄踏响了脚下碎石。
故袭!
心中闪过着两个字,他几乎是竭尽全力地瞪大眼睛,慌不择路,口不择言,边寻火折子,边道:“去!擂鼓!传信通知去卢将军,抛铁蒺藜,等等...”他慌乱中寻的火折润湿了,怎么也擦不出大光,低声骂道:“要他娘的命!”
与此同时,城墙上倒是淡定从容站了一抹身影。
林总指挥波澜不惊,远处海东青长啸,稳稳地歇在他的肩头。
“你好重啊。”
鹰隼歪了歪头,脏黑的爪子钳在薄薄的衣料上,招人嫌。
江御的兵。
未见主将开道,林析沉生疑虑,要赶去前方看看,刚退开一步,便被人环抱住,顺便赶走了栖在他肩头的鹰鸟。
什么时候轮到它捷足先登?
涔凉熟悉的甲片凛冽在背后,下一秒听见一阵低声喃语,糊糊地挠耳朵。
“说什么?”
林析沉被他吐纳在耳边的气息弄得痒痒,忍不住动,“让我看看你啊。”
江御耍无赖地抱在他的后面,月光澄澈千里,云层汹涌,他拽着林析沉的手腕,捻他的指。
一路上走走停停,分了兵力去九营,又是彻夜未眠跑的官道。
城墙上极其显眼的位置,不难察觉重叠在总指挥身旁的影子,即使大多人的目光都在往远方踏铁而来的轻骑眺望。
江御在他耳朵下留了个吻。
林析沉立马涨红了脸,换来对方低低一哂,随后腕上刺痛,脚步晃荡忽而被带进了城垛,坚硬的石块堆砌,抵在林析沉脊背,江御扶着腰身的手最终还是舍不得下重,林析沉乜眉倦眼,江御凑得太近了,好高。
林析沉微微垫脚都够不着他的眼睛,不知不觉往后仰起了头,他卸了戎装,外罩的薄衫简单,轻轻柔柔垂在锁骨,江御轻而易举探了进去,温热的小腹愈发灼烫。
江御很少亲他,林析沉常逃他的吻,不喜欢的时候便抱在他的肩膀,任他含咬耳朵,或揉搓腰腹,而这次江御偏不给他躲,捏着下颌不断含食唇角,饶有耐心地一点一点舔开唇缝。
林析沉去扶他掐腰的手,反倒被对方呵斥:“别动。当心压到伤口。”
“……”
林析沉抵不过江御捏着下巴的手,不断喘气儿想让他知道松手,哪知对方的占据没有丝毫松懈的意思,甚至恬不知耻地掐他的腰。
林析沉腾出的手带着怒气扒拉他附在腰腹的爪子,叫他住手,江御应是知道的,眼下却装聋作哑,反而因为一点点抵触,掐得更痛。
“你又掐我腰了!”
林析沉躲开他的指,眼里挤出了酸泪,江御复去探他的下颌,微微抬起端详,唇上被他咬出了血痕,晕得更红了。
江御这次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衔住他的唇角吻食,不厌其烦地撕咬那处破口。
血腥味弥漫在唇齿,隐隐作痛。
“别动,听话。”
含混低沉的劝说分外刺耳,江御哪来这么重的暴戾,硬是要纠缠个你死我活,准确来说是活生生把他耗死在石墙板上。
找准分秒时机,林析沉越过他的脸颊,心如死灰般倒在他的身上,忍不住抽咽,结结巴巴的声音含混却果断:“我不要抱你了!”
嘶哑的吼声伴着的哭音切切实实扇了江御一个巴掌,消沉萎靡的意志渐渐回笼,抹不掉的,还是那份心底里的贪恋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