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送君戍故烟(136)

林析沉忧心地叹了口气,弄得督察御史更加惶恐。

“你紧张什么?我不吃人。”林析沉挑眉,拿正眼上下打量了代斯越一番。

原先自己被许涧安排到这辆马车时就有些自愧。

代斯越环顾了空荡荡的马车,偌大的地方给他一个人坐,他怎么好意思,忙道不敢。

许涧没有心思同他客套,就已经有副将喊他,他响亮地应了声,临走前道:“御史大人若是不嫌弃跟军中那帮糙汉子,去前队走也不是不可以。”

代斯越瞳孔骤缩,从善如流地闭了客套的嘴,乖乖坐了回去。

他哪里想跟着西去,要不是为了在考核上添上漂亮的一笔,他哪里会讨这个嫌差,所谓富贵险中求,他只能硬着头皮拼一拼,试一试。

没想到接着掀帘的是总指挥。

代斯越点点头,却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坐立不安的小手。

轿顶扑腾了一只鹰隼,晃荡了马车,林析沉快步出去,鹰鸟见着人,竟不再焦躁地冲其他人喙嚼,稳稳地落在林析沉伸出的手上,安分了不少。

打马少年眼尖,看着魁梧年迈的大鸟拍手,急道:“皇上养的鹰!”

不少人闻言投去目光,鹰隼扇动翅膀整理翎羽,林析沉瞧见它脚边挂着的一卷信纸,展开见纸条上规规矩矩地写了一行字:

红梅家宴,盼妻归,促膝长谈。

总指挥的脸“唰”地一下涨红了个彻底,鹰隼养得肥,沉甸甸地踩在小臂,回过神来,冲代斯越讨了纸墨,龙飞凤舞地回了一行:

万里戍故烟,行军意迟迟。

鹰隼盘旋高空,尖锐的羽翼划破苍穹,犹胜当年。

林析沉放完鹰三两步跨下了马车,往后张望什么,许涧见状快步迎了去,“大人,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一切处理妥善。”

林析沉点了点头,的确见后方军队整饬有素,心里更加宽慰了。

他们步子放得慢,不一会儿就落后到队列之末,代斯越按照规矩,是应当紧跟着总指挥监管行军,不见人影,急急忙忙踏下马车找人。

“我要绕开这里去三州。”

林析沉望着前方的队伍中瞎蹿的御史大人出了神。

许涧一时间没有听清楚,或者说没有懂他的意思,问道:“绕开这里做什么,仅你吗?”

“七皇子流落在外,我得去接应接应。”

许涧点了点头,却觉得不对,皇上已经派了人手专门护送,他去凑什么热闹,却是不敢质疑,又道:“三州在北边,走西北也来得及,总归路途遥远,何必呢?”

林析沉笑了笑,“我拨一队亲兵就够把那里夷为平地的了。”

“你孤身一人,带队亲兵不过百余人,能行吗?”

许涧不由驻足,他也知道,林析沉真的想走,悄无声息溜走便是,大可不必同他知会。

“怎么不行?”林析沉反问道,继而严肃了神色,郑重其事:“我需要你够快,我的命就交付到你的脚下了。”

林析沉不只是为了接应这个忽然冒出来的身份不明的皇子,而是担心布政使杨万会耍花招。

杨万前几个月嚷嚷着朝廷给钱,现在钱没有拨过来,反而弄来一堆惹不起的官兵,一下子就闷在水底不敢吭声。

他倒是不信杨万有什么摆平西北的难耐,否则也轮不到被推上台上赶着送人头。

他们畏惧着支来自京城的骑兵团。

为什么会畏惧?

他如果是杨万,此时消失不敢出声,只会不断探求能活命的法子,平白无故冒出来一个皇子,明智的人,会凑上去摇尾巴。

拥立新皇。

西北仿佛比想象中的关系更加复杂。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北上九营,我在庸城等你讨伐叛贼。”

许涧醍醐灌顶,林析沉是想擒贼先擒王,来个一网打尽。

林析沉自己备了马,正欲上马,许涧还陷在计划回味不来,层层递进的次序并不是轻易能为人打破的

作者有话说:

晚安

第80章 剑是用来舞的,不是用来杀人的

晚夜的京城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孟池渊叮嘱完林向,留了些人手充实院子,便急着回京畿了。

风雨萧瑟,砖瓦叮当,一个摇摇晃晃的影子踩在庙宇,越过榕树,穿进深巷,轻车熟路落在府院。

江御抱了坛酒,几次差点踩滑跌落十米高空,索性福大命大,安全着陆。

夜晚是个很好的保护色,隐藏了他的踪迹,也隐藏了他的忧思。

位居高位却无法保护好一个人,既可笑又可恨。

月上书厢,江御不知不觉摸进了林析沉常办公的地方,进门始料未及被一堆杂乱倒放在地上的书绊倒,困死在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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