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什么时辰了,陛下怎么还未到?”
“可能是被什么事绊住脚了吧,再等等吧。”
“诶,苏相好像也还没来。”
这一句话将话题瞬间引向了别的地方,众人像是猛然被点醒了一般。
“等等这顾将军也不在啊。”
议论声在金銮殿中愈加扩大,炸开了锅般,回声盘旋在大殿上方,叽叽喳喳吵得人心神不宁,惶惶如也。
“诸位莫吵。”
殿外这平平淡淡的声音一经传来,立在殿中的诸人霎时安静下来,不约而同扭过身子望向来人。
他端着步子稳稳入殿,背脊挺直,朝服在一行一止间洋洋洒洒地抖动开来,背迎日光,面容一如既往的带着浅笑。
“苏相,这是什么意思?陛下怎么还未至?”有不明所以的朝臣心急之下问出了声。
苏辰鳞不慌不忙地走到众人的面前,迎向他们携有问询的目光,“陛下身体不适,嘱意我代为管理今日的早朝。”
“什么?”
朝臣面面相看,有人忍不住惊讶出声。
皇帝抱恙将早朝的事宜交给其他人来管,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早先也有此类事情发生。
但令他们不解的是,昨日通知他们来上早朝的时候,不是已说了陛下身体大好,如今这样又是为何?
苏辰鳞将众人的反应收入眼中,不疾不许地说明了今日早朝的主要目的。
“今日让大家来此,就是为了陛下抱恙一事,此事事关重大,我也就不瞒大家了,陛下中了毒。”
清清淡淡的语调,却说出了令众人都心惊胆战的话,骇得他们大惊失色。
皇帝中毒不是小事,事关江山社稷,更与他们这些朝臣有关,偏偏在此之前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这可真是大大的不应该。
预感成了真,宋远之比他们还要惊愕,然而心还在打鼓,皇帝中了毒,下毒的人又是谁?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看了眼殿中的空缺,原先是给顾北昀的位置,现今空着略有些突兀了。
“陛下如今怎么样了?下毒的人是谁?”沉不住气的朝臣这般问着。
之后有人附和,誓要从苏辰鳞嘴里问出个所以然来。
面对众人的追问,他八面不动,满是皱褶的脸上堆叠出更多的沟壑,挤出个有些怪异的笑来,“下毒的人就在外面,你们不如自己去看看。”
这话出来,满堂哗然,惊讶之色在每个人的脸上出现,却始终没有人动作。
第60章 认罪
将下毒的人带到朝堂上,这事着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苏辰鳞的意图究竟是何,他们猜不透,对于未知更是充满了恐惧。
苏辰鳞适时温声诱导,“诸位不好奇吗?给陛下下毒的人是谁,今日朝会的主要目的就是当着你们的面处置了这个大逆不道之人,叫他俯首认罪。”
目光在面露诧然的人群中打了个转,落定在离他最近的宋远之身上,他笑道:“不如由太傅做个表率,先行移步到殿外看看。”
笑容绵里藏针,这是宋远之最恶心他的一点,他没回那人的话,转身朝殿外走,成为了在场所有人眼中的焦点。
心中的不安之感上下乱窜,宋远之离殿门越近,这种感觉越是强烈。
今日的阳光格外好,可以说是这几天来最好的一次。
万里无云,辰光不受一丝阻碍地倾泻下来,直直照耀在殿外跪着的那人身上。
金銮殿外是条长长的甬道,无数青石板铺就而成,连接二者的是雕刻得无比精致的白玉石阶,在辉光下泛着惹眼的玉色。
他跪在发亮的青石板路上,身旁站着两名御林军,发丝微乱,衣袍揉皱。
与往日那般凌厉的模样全然不符,但不肯屈弯的脊骨又彰显着他还是从前那个人,浑身都是傲骨,叫人望而生畏。
隔着遥远的数层石阶,宋远之与他对视,说不清那一刻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震惊有,不解也有,但更多的是怜惜。
因他不该是这般的样子,这个比宋白还要小上一岁的孩子,本应是翱翔在天空的雄鹰,恣意潇洒,这样的情况与他很是不搭。
宋远之迟迟没有动静,其余的朝臣有耐不住好奇心的,也走出了大殿,也不知是谁惊诧道:“这不是顾将军吗?”
众人皆惊,在喧嚣中纷纷扬扬地聚上去,将殿门前堵了个水泄不通,有惊讶的,也有不信的,更有叫好的。
“下毒的人是顾将军?不可能吧。”
“若不是他,他又为何跪在那里,看来有可能真的是他。”
“不是可能,我看就是他,他在边疆逢战必胜,晋州城的百姓可是把他奉为战神一样的存在,陛下是王,可他居然成了百姓心中的神,生出这种谋反之心也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