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哪是小事,本来郎君身子就不好,门若是坏了,夜风吹进去,郎君的身体怎么受得住。”
谢岑仿若未闻,洒下点点鱼食,“罢了,他们不修就不修吧,左右不过一扇门而已,你们也不用管这个门了,专心做自己的事就行。”
宁粥还是生气,“郎君,他们欺人太甚,不行,我要去跟将军说,他们怎么能这么对郎君呢?”
她转身即去,方至院子门口就被突然而至的一队侍卫拦了住,打头的人睨了一眼宁粥,冷冷道:“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寄月院,赶紧回去。”
宁粥被这阵势吓到,退后两步,撞上了个坚实的胸膛,扭头向上一瞧,发现是祈安。
琉璃瞳眸里满是怒气,他将宁粥拉到身后,迈步上前,与那说话的人相视对峙。
宁粥忙扯住他的胳膊,将他往回拉,“别,祈安,他是将军派来的人,别跟他起冲突。”
可祈安倔得跟头牛一样,愣是不为所动。
外面来的侍卫们很快将寄月院围了起来,院门口足有四个人站守。
打头的人见祈安这副样子丝毫不怯,“看起来你意见很大啊,将军还说了,若是寄月院中的人敢违令,格杀勿论。”
最后一个字落定,宁粥耳畔嗡鸣,愣怔不已,她没料想到顾北昀会做到这种地步,这是要将他们都困死在这座院子里的意思。
“够了,都站在门口做什么,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吗?”
谢岑出言制止,将手中最后一把鱼食洒下,看都不看门口发生的事情,目光始终停留在鱼池中抢食的鱼儿身上。
祈安听见他的话,神情有所松动,宁粥也随之回过神,趁此机会将其拉回了院中。
在他们退后的同时,院子的朱红大门缓缓合拢,最后“砰”一声,大门严丝合缝地闭合住,震下余尘,再看不到半点外面的情形。
宁粥颓然走回到谢岑的身边,“郎君,将军怎么能这样?再如何生气,也不能说出格杀勿论这种话啊,实在太绝情了。”
祈安随之走过去,瞧见谢岑被鱼食弄脏的手,从怀中掏出帕子递给了他。
谢岑抬手接下,神情淡淡,边擦手边回说:“无所谓,他想这么做就做吧,左右都已经在他的府里了,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要杀便杀,我只盼着他过来杀了我才好。”
宁粥心疼不已,“郎君…”
谢岑说话时语气太过淡漠,似是将生死尽数抛到了脑后,冷清冷心,再没有人或事能在他的心中停留。
祈安抿唇,视线滑落到谢岑不断擦动的手上,掌心红透,仿佛鲜血下一秒就要流出般,但他像是没感受到,依旧不断地擦动着。
事实上谢岑浑身都很不舒服,心口处刺痛不休,阵阵酸涩涌动,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无法缓解,只能借着手心的痛楚来转移注意力。
他越擦越使劲,明明上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但他始终不停,终于在又一次用力时,血珠斜飞溅落,染红了帕子,朱色晕开。
宁粥惊呼,“郎君,你的手出血了,不要再擦了,我去给你找东西包扎一下。”
说罢忙不迭地回了屋,祈安撩袍半跪在地上,握住他的手,面带痛色地拿开他手中的帕子,轻轻擦拭血珠。
谢岑如梦初醒,“出血了?我没注意,不过倒是不怎么疼。”
祈安停顿,转而捧住他受伤的手,翻转过去,手背朝上,而后靠过去用额头轻蹭了蹭。
动作里充斥着说不尽的依恋,怜惜,爱慕……
过后几天,院门仍然紧闭,除了寄月院中的三个人,其他的人再瞧不见,正应了顾北昀走前的那句话,让他们就这样过一辈子。
谢岑时时坐在鱼池旁,内心平静许多,手心的伤口愈合,结了层轻痂,仿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切还跟以前差不多。
只是那扇到如今都没有修缮好的门,在提醒着他。
他和顾北昀之间早已没了可能。
第40章 我教你
这一日,寄月院门前的侍卫正说着话,忽见迎面走过来个人,离近了他们才认出来是府医,林子期。
侍卫上前问询,“郎君您过来有什么事吗?”
林子期轻笑点明来意,“我来给里面的人看诊。”
侍卫迟疑,“可…将军下令让寄月院的人不许出来,同时也不让其他的人进去。”
“没事,将军知道,不然我也不会来的。”林子期晃了晃手中的药箱,“别耽误了时辰,一会还要去给将军回禀。”
侍卫有了松动,“好好,这就给郎君开门。”说罢,他转过身轻推开门,又闪开了身,比出一个“请”的姿势,“郎君,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