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对方掌握了多少?碍事的话需不需要我去处理掉?”韩原的处理方式总是这般简单粗暴。
许即墨想了想虞淮安那文文弱弱的样子,心道暗杀这种事对他来说恐怕是惊涛骇浪闻所未闻吧。他摇了摇头:“不妨事。孤今天来,其实是想找你练练听声辨位的。”
“啊?”
许即墨一拍韩原的肩膀:“等你歇够了,咱们就开始?”
“不是,您突然练那听声辨位做什么啊?”白天干活已经够累了,晚上居然还要陪无良主子练武,韩原真是一万个不情愿:“刚才我偷袭时您不是及时躲过了嘛,这样就够了。”
许即墨面色凝重地摇摇头:“不,远远不够。方才你若不出剑,孤根本无法准确判断你的位置。之前也是,虞淮安的人跟了孤将近半个月,孤却几乎毫无所觉。这样太冒险了。若再有下次,你我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韩原闻言也沉默了。其实许即墨的武功与敏锐程度远在常人之上,之所以未能即刻察知,只因韩原与此前跟踪他那人皆是受过屏息匿影等一系列专门训练,可谓是术业有专攻。与全公公、绛珠等人一样,韩原也是从南魏一路跟着许即墨来的。不同的是全公公作为仆从贴身服侍,而以韩原为首的一众暗卫则分散地潜伏于京城各处,以普通人的面貌活着,随时听候世子调遣。
许即墨幼年时,也同所有皇家子弟一般,武功是在皇宫里跟着正经师傅一招一式练出来的。可自打来了北梁无人教授,他便只能夜夜避着他人耳目同这些个暗卫营精英们切磋讨教。
皇家武功的特点,便是身形要正、路子要稳。可要说其作用,比起实战到底还是强身健体与美观多些。暗卫营可就不一样了。那可是自古养刺客死士的地方,里边哪一个不是九死一生练出来的。许即墨一个半大孩子跟他们打,自是不敌。偏生韩原性格虎得很,想着平时难得有机会揍主子,出手时那叫一个不留情面,就差把许即墨摁在地上搓圆揉扁了。
哪知许即墨也是个狠的,不但不责怪,反而明令要求韩原以暗卫营的标准来训练自己。纵是练的满身伤痕,也只爬起来擦一下血迹,而后喘着气说“再来”。那眼神,跟个狼崽子似的。
自那时起韩原就知道,自己这位主子将来必成大事。
思及此,韩原摇摇头,笑了:“好吧。您既要练,那便来吧。先说好,累了可不许哭啊。”
......
那之后一晃数日,许即墨白日读书,夜晚习武,却仍未和虞淮安打过照面。哪怕他专门为此破天荒地连去了好几次早朝,也只能隔着人群勉强分辨出哪个是虞大人的后脑勺。
唉,今时到底不比往日了,许即墨酸酸地想,如今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三品大臣,位列前朝,与自己这种站在角落凑数的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可是,尽管如此,也不至于忙得连面都见不上吧?!!
其实许即墨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日夜期盼着要见他一面。或许是因借书的事心存感激,又或许只是不习惯身边突然没了那个人——要知道,以往他们连上下学都是乘一辆马车呢。可是最近,虞淮安连太学也很久未露面了。
若是让当事人虞淮安听见了许即墨这番小心思,定是要哑然失笑的。他倒真没想过刻意避着许即墨,而是近来确实公务繁忙——
随着太子裴钰年长,梁帝开始正式向他移交一部分政权。往日大臣的奏折先经尚书府拣择,再直接上呈梁帝。而今为了历练太子,尚书府整理出的奏折一律先由太子过目,在一旁用朱批提出自己的处理办法,最后再由梁帝定夺。可以说这是直接让太子参政,梁帝只在旁做监督辅助之用。
只有真正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治国绝非易事。裴钰初次担此重任,难免有不周处。虞淮安自小作为太子伴读,又是知根知底的世家贵族之后、下一任丞相的上好人选,梁帝便破例特许虞淮安从旁辅佐。太子首批,再经虞淮安审察一遍,二人齐心,总不会出什么大乱子。一段时日下来,两人终于逐渐摸清了些门道,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现在效率提高不少。
这日难得清闲,裴钰搁下手头文书,好言好语地央着虞淮安一道去演武场练剑。虞淮安其实不好此道,无奈被他磨得没有办法只得乖乖跟着,心思却还放在早朝那事上。
“......殿下。我还是觉得,关梁将军不似会做那种事的人。”虞淮安若有所思:“我虽与他并不相熟,但早几年群臣宴时偶然听见过他与旁人论兵,感觉是个有胆识有气节的。这样的人,岂会因为南魏一点贿赂通敌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