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子(15)

作者:鹿之也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这些年在北梁,许即墨早已听腻了他人夸虞淮安厉害。然而虞淮安谦逊亲和,人前从不过分露才,他便也只当那些夸奖是官场中的客套。今日一读此书,许即墨才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他有多厉害,无怪乎他是北梁最年轻的上卿,无怪乎梁帝对他如此看重,明摆着将他作为下一任帝王的丞相来栽培。

这本《春秋》于许即墨来说不过一堆记载不详的史料,可今日借着虞淮安的眼看来,却见里头是非曲直、君臣大义,无不条分缕析,斩截不可移易。所谓“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这些史实不只是死去的人事物,亦可作为处理当今时事的参考。在书中那些记载军事、法令等的条例下,亦多可见虞淮安自己的评判与思考,拿出去无不是对治国极有参考意义的高见。

即使傲气如许即墨,也不得不承认,虞淮安之真知灼见断然非他所及。有些深义若非经虞淮安指点,许即墨压根见不出来,也无怪乎他此前一直未能正视此书之价值了。

他这一读,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意味,索性偷摸着将书拿了回去,一直到熄灯睡觉才恋恋不舍地合书放下。

不得不说,文字是个神奇的东西。许即墨与虞淮安相识七年,向来与他离心离德、处处提防,只觉对方待自己不合常理,居心难测得很。而今自这些批注中,许即墨却仿佛见出一位端肃忠良、高风亮节的青年臣子,他胸怀壮志、学富五车,批评起时政之弊可谓一针见血毫不留情,可对着百姓又是满心悲悯。在许即墨接触过的这许多人中,只有他是真正毫无私心地替百姓着想,真切地倾听、体贴百姓之疾苦,再细细分析与考量解决之方法。

许即墨自问不是个心肠柔软之人,却莫名为虞淮安这些心绪动容,只觉自己的心竟也透过文字与那人紧密结合在一起。这感觉于他是绝对的陌生,却又是那样心潮澎湃。

“虞淮安…”

许即墨在黑暗中喃喃,右手不自觉地覆上左心房——

奇怪,自己莫不是病了。不然这颗心,怎的从刚才起就跳得这样快?

【作者有话说:小许:我老婆真腻害(*/ω\*)】

第8章 单方冷战

自那以后的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许即墨日日踏着朝露造访虞淮安的书房,落日西沉时才出来,日日不间断。如今正值春盛,沿途百花争艳,从听雨楼去书房的路上许即墨总忍不住折一枝开得最好的,插在书房最显眼的花瓶里,等待屋主人发现。可日复一日,瓶中花枝都集成了花束,许即墨仍未同虞淮安见上一面。不止如此,就连自己出行时尾随着的那股若有若无的视线也一并消失了,不知是因虞淮安派人跟踪之事已被自己撞破,还是这人彻底对自己放任不管了。

甩掉讨人嫌的“小尾巴”无疑是好事,但想到虞淮安可能自此再也不想理会自己,许即墨并没有想象中开心。

这天夜里,待侯府中人纷纷睡下,许即墨换上一身夜行衣,独自前往东边一处竹林中。

林深路黑,他踏着月色前行,四周只有微风拂叶发出的簌簌声。忽然,他顿住脚步凝神,像是在仔细分辨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银光破空而来,直直刺向许即墨眉心。他堪堪侧身避过,迅速抽出腰间软剑与来人缠斗在一起。金属相击之声不绝于耳,在空旷的林地内显得格外清脆。

其实这软剑许即墨用着并不趁手,对方又身法诡谲,十分难对付。好在他剑法明显略胜一筹,十数个回合下来。终于叫他逮着机会击向对方软肋。来人狼狈闪避,却因重心不稳,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勉强停住。

“他奶奶的——”来人骂了一声,干脆一屁股瘫回原地不起来了:“不来了不来了,妈的痛死老子了。”

“怎么打不过就耍赖?”许即墨将剑别好,看着他笑:“韩原,你有多久没赢过孤了?一年?两年?”

“一年又八个月。”韩原“当啷”一声把剑一扔,熟稔地抱怨:“殿下咱能不提这事儿了么?前几年您被我打得哇哇哭的时候我也没嘲笑您不是?还是说,您从那时候就开始记仇,所以现在才趁我年老力衰动不动抓我来当陪练?”

许即墨伸出手指头同他比划:“第一,孤可没有‘哇哇哭’;第二,孤还没听说过二十八岁就‘年老力衰’的道理;第三,你身法快又抗揍,放眼北梁没有哪个比你更适合陪孤练剑了。”

曾经风光一时的暗卫营首领韩原第一次接到“身法快又抗揍”这种评价: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好吗。”他想起正事,语气一转:“不过殿下这次唤我前来是有什么事?全公公不是说监视您的人已查清了,如今不再跟着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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