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清楚自己的性格,你肯定会想要探究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劝说你,因为我到现在还没能够说服自己。西格蒙德和我提到过,这场手术即使成功,也会有很大的概率会造成情感表达上的缺失。我不认为这是一件坏事,情感本身没有任何的价值。事实就是这样,强者才有选择的权利,弱者只能仰视,登上别人不能抵达的高度,注定是要踩着别人的尸体一步步爬上去。掌握了特权的人从不在乎脚下那些人的想法,因为与他们而言,底下的人不过是一块块随着时间腐烂的肉,能成为台阶已经是一生中最大的价值所在了。”
二十四岁的江秋凉犹豫了几秒,卷起了自己的衣袖,向着镜头展示了自己的手臂内侧。
屏幕外江秋凉握着手机的手一紧。
手臂里侧,密密麻麻,全是划伤愈合的痕迹。
“这就是我付出的代价,我尝试了很多次,很多种方式,到后面都已经没有直觉了。西格蒙德医生答应我,在记忆消除的同时让许恙协助,帮我修复手臂上的皮肤,伪造并解释成车祸后的意外伤。不过你现在已经知道了,现实带给我的痛苦远大于手术的风险,我希望你能够正视自己做出选择的原因。”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屏幕里的人盯着镜头,眼中是毅然的决绝。
“一,当作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就当是做了一场冗长的梦,梦醒了,听西格蒙德和许恙的话,乖乖吃药,不要再去想梦里发生了什么,恢复到正常的生活中,去做好你的工作,过好你的生活,平静地孤独终老。”
“二,抛弃平静的生活,舍去负累的感情,面对残酷的真相。你必须足够冷血,足够强大,足够不近人情,才能完成我没有完成的事,走完我没能走下去的路,你要做好失去一切的准备。”
“选择权在你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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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很残忍的事实,我尽力用客观的口吻描述。
小江的遭遇或许在很多人看来难以接受,但是值得注意的,不可否认,我在塑造这个过程中设置了很多缓冲带,让他拥有了很多特权,毫不避讳的说,其实这个过程是偏理想主义的。
小江有钱毅然决然出国,有语言天赋让他短时间适应新的国家,有智商成为教授,很幸运遇到了支持他决定的医生朋友许漾,遇到的医生西格蒙德还有做记忆消除手术的想法,医院有进行手术的技术。
当然,最理想的还有凌先眠,作为爱人,他选择爱江秋凉整整十一年。
现实中出现这些可能的概率有多大呢?
现实中的他们被困在一隅之地,在痛苦中挣扎的同时还要面对各种外来的抨击和压力。
他们没有假设。
理解,是我们这些旁观者能给出最大的帮助了。
我想,这是我想写出这本小说的原因。
第79章 杀死监狱长
短短五分钟的视频戛然而止, 画面定格。
江秋凉和二十四岁的自己对视了几秒钟,那双熟悉的眼睛很鲜活,闪烁着江秋凉陌生的希望,像是一滴屋檐下滴下的水, 穿过山高水长的五年悠悠岁月, 径直落在他的心上。
许恙用余光打量着江秋凉, 他没有在江秋凉脸上捕捉到一丝表情的变化。
看上去更像是看了一本时长两个半小时的烂片。
退出播放页面,江秋凉把手机递还给了许恙。
和手机一起递过去的,还有一个胸牌。
“约翰的胸牌怎么会在你这?”许恙接过胸牌,翻了两下,疑惑地皱了眉头。
“他让我给你的。”
“约翰?今天下午?”
江秋凉点头。
许恙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打开通讯录, 拨出了一个号码。
“你好, 我是许……对, 我还在楼上, 很快就下来, ”许恙用挪威语快速说道,“我想问一下约翰医生今天来了吗……啊, 是的, 我也记得是这样的……对的, 我也看到……好的,谢谢。”
许恙挂了电话, 深吸了一口气。
“我没记错, 约翰医生这几周在放年假, 他中午刚刚在社交平台发了夏威夷的照片和定位, 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医院。他工作时很严谨,以他的作风不可能多管闲事, 也不会随便把胸牌给你。”许恙低头扫了一眼胸牌,视线移向了江秋凉,“你遇到的那个人不是约翰。”
“我收到你的短信,让我来医院。”
“我?”许恙难以置信,“我今天没有给你发短信。”
江秋凉翻开手机,把短信聊天记录给许恙看。
“怎么可能……”许恙打开自己的手机,和江秋凉的短信停留在几天前,“这几天下了这么大的雪,我叮嘱过你不要出门,根本不可能让你在这个时候出门的。你前几天生病,我怕影响你休息一直没敢给你发信息。再说,即使有什么事,打个电话不就说明白了,何必来回这么久过来一趟,我没有理由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