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她又想起宗门大殿里飘在空中的孢子样东西。
“真厉害啊。”薛忱微弯眉眼。
他应当是真心实意在笑着,像是雨过天霁,眼尾扯出温和的弧度。
昭瓷不好意思地错开视线,环顾四周,空空荡荡的。
“人呢?”她震惊问道,方才听着明明有很多。
薛忱略一沉默,诚恳道:“走了。”
那他们走了,她也要走了。
就是没搞明白大反派怎么一直跟在她身后,他两明明该在上一个转角分两方向。
“昭瓷。”
正要开口询问,身后突然传来轻声的呼唤。
轻得好像天上薄薄的云,一吹就散去了。
“怎么了?”昭瓷扭头,疑惑出声,乌发轻快地左右晃动。
薛忱目光微动,轻笑着给她递个木匣:“给你送个东西。”
昭瓷接过,睫毛困惑地上下扇动。
她好像什么东西也没忘呀?
打开后,昭瓷难以置信抬眸,想起被丢掉的那只水滴状耳铛。
清风穿庭而过,卷起少年宽大的衣袖。他额前有几缕碎发,被风拉扯着遮住眉眼。
阳光映在他眼底,波光粼粼的。
昭瓷想都不想地递还给他:“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谢谢。”
盯着她好一会儿,薛忱才错开视线,面无波澜道:“上次那个稻草娃娃的回礼。”
噢,那个尖叫吵人的稻草娃娃。
昭瓷心虚地一摸鼻子。
“你不喜欢可以丢了。”薛忱温声道,表情依旧淡淡的,只眼底很迅速地闪过丝不自然的神色。
石罂花在识海里笑得打滚。
但想起昭瓷上次的劝告,它又一个字没敢说。
“不……”昭瓷话才开口,便被蓦地打断。
“你不还有事要做吗?”薛忱目光短暂地在窗前那小丛压塌的草上停留,轻啧一声,不由分说地将昭瓷转了个向,“下次见。”
回眸时,少年修长的背影已然消失在转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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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宋鸣正来回踱步,内心隐隐不安。
"你又在干什么?"血雾盘在椅子上,不满道,“气运夺了,修为升了,你怎么还是这种不沉稳的模样。”
“若非天道选中了你……”它轻啧一声,话语戛然而止。
宋鸣却懂它的意思,神情明显慌乱,强行镇定:“你放心,我肯定够格作为合作伙伴。重生过数次,我拥有的记忆是他们所有人都没有的。”
稍一停顿,他又问道:“对了,我想问你,魔渊……”
话才刚起头,那团血雾突然化作飞光,骤然消失在空中。
明显是在躲避什么。
干燥的、闷热的风自外入内,床帷微晃,悬挂的画卷哐哐撞墙,无端叫人心情烦躁。
午时的阳光将物什身形拉长,投落在墙面,分外张牙舞爪的。
窗户吱呀作响。
宋鸣微一蹙眉,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他起身将窗合实。
转身刹那,电光石火间,他甚至来不及看清,便被人拽着头摁到了地面。
头顶五指冰冷有力,如铁箍般将他攥住。
哐。
他的脑袋用力凿在地面,
“我本来没想这么快对你动手的。”少年人含笑的嗓音响起。
宋鸣瞳孔剧缩。
是薛忱,怪不得血雾会跑!
“但,你可真大胆啊。”薛忱轻描淡写道,“去打扰她睡觉。”
话音刚落,宋鸣神情霎时变得分外狰狞,掏符纸的那只手响起骨头断裂的声音。
“连我都只敢试一次,你怎么能呢?”薛忱轻笑着,似在真心实意地困惑。
第035章
春日晴和, 大片大片的阳光漫洒入内,落在少女银白的发带,折射出种温柔平静的光泽。
昭瓷坐在桌前, 手里捏着颗小孢子,正是在谷雨娘亲身上找到的。
“主人。”石罂花在旁边,抖着叶子劝道,“要不你转个职业吧?你现在才入门,还有机会,药修实在是……”
它欲言又止,瞧着是真心在替昭瓷惋惜。
“不要。”昭瓷拒绝得飞快。
她放了种子,望向石罂花, 蹙眉认真道:“为什么都要劝我转?这是我喜欢的,是我愿意干的, 那我当然想一直坚持下去。”
姚渠长老、其他的教习夫子, 甚至师兄师姐都和她谈过, 让她趁早转。
契约的灵植,做药剂的材料, 一个也不便宜。若非像青云宗这样有自己的药田, 普通宗门连开设药修课程的成本都付不起。
越高级的植物, 制成药剂的成功率越高;低级别的, 像是路边杂草, 根本没法制成药剂。所以药修制出来的东西, 只能面向小部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