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突然选药修的课?”昭瓷问,惬意地趴在栏杆上。
外边空气果然比里边好,清风阵阵,吹得她微阖双目,陡生点倦意。
薛忱背靠栏杆,垂眸,瞧她乌发被风吹卷,心念一动,便已经抬手将那缕发丝卷在指尖:“来看着你。”
看着她?
昭瓷眨眨眼,还没问,就听他开口:“你早上遇到的也是他吗?”
昭瓷困惑:“早上?”
那就应当是藏经阁里的事,她试图回忆,但脑海像蒙了层雾似的。再往深了想,便是阵阵刺痛。
突然间,两侧额旁搭点凉意,暖洋的灵气绵延入内。
痛意舒缓,昭瓷不自觉眯眼,轻轻哼了下,听见少年温声安抚道:“想不起就算了,不要紧的。”
说是这般说,薛忱却郁闷地一压眼皮。
今早他实在不该参加薛家那没用的会议,净听族内长老讲些没用的话,或者弹劾他,都不如同她去藏经阁有意义。
藏经阁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薛忱斜睨眼被包围的青年,明知他古怪,脑海里又确实有关于他的记忆。
他的确从始至终都是青云宗的修士,连魔族混血的身份,都有完美的、合理的解释。
“那你这个选修是要怎么上?会不会耽误你那边的课之类的?”昭瓷突然问道。
她扭头望去,斟酌着语句:“如果你想找我,也不定要选药修的课啦。我有空就能去找你的。”
薛忱笑了下,松开她的乌发又再次缠在指尖:“不要紧,我今天中午都弄好了。就多走几间教室,也没什么。”
说这话时,他微垂睫,乌黑的瞳仁里闪着亮光,目光专注又温和。身后阳光普照,从青叶、枝干,最后一道落到他的发间。
所以他中午与她分别后,才直接去问道山。
昭瓷指尖发痒,又有点想抱他。
叮铃。
第一声上课铃好巧不巧在这时响起。
昭瓷差点有的动作统统收回去,稍抬的手,也无声无息地垂下去。可没垂多少,陡然被冰凉的大掌扣住。
依旧是穿过她的指缝,牢牢攥住。
第二次了,是第二次吧?
两人投落地面的阴影也是交握双手,甚至重叠大半。
昭瓷总觉着自己得说点什么,瞥眼左右花草,嘴一快,便直接开口问道:“你要养花吗?”
薛忱低头,望着两人相扣的十指,温声问:“养花做什么?”
“你看啊。”昭瓷掰着手指,边往里走边数道,充分发挥自己睁眼瞎说话的本领,“我有朵石罂花,你要也养一朵,那他们是不是就能联姻了?”
……联什么?
薛忱愕然侧首,在她眼底见着促狭的笑意,摆明了在戏弄他。
“那应该你也养只鸟。”薛忱轻掐她的面颊,哼笑着回击,“这不就联两次了?”
第089章
平淡无奇的早晨, 昭瓷依习惯起床。洗漱时,顺带看眼玉牌有没有未接通讯。
直到现在贺川长老都没通知她,便说明阿紫依旧昏迷不醒——昨天就是。
她一清嗓子, 极其熟练地用玉牌联系另方人:“管事,还是我,想请问下发簪的事有消息了吗?”
实在惦念那只不翼而飞的簪子,昭瓷自回来后,几乎每日都要问三七客栈的管事。得来的回复千篇一律:“不好意思,没有。”
熟料今天些许不同,管事道:“有小厮说见着过,但他有事告假, 等他回来后我弄清了告诉您成吗?”
“可以的,谢谢。”昭瓷飞速应道。
她将玉牌放到一旁, 顺手捏了个纸片人。
纸片人会优雅地鞠躬, 还会发出她的声音, 温温和和地说道:“早上好,薛忱。”
昭瓷立时弯了眉眼, 将它从窗户口放出去。
等薛忱醒来, 就会第一时间收到她的打招呼。
刚洗漱完, 突然传来有节律的敲门声。这个点, 她看眼桌面的沙漏, 十之八九得是涂珊珊。
昭瓷没多想, 随手扒拉两下鸡窝似的头发,便大步往外走,扯开了门。
门外, 少年罕见地着了身月牙白衣裳,姿态翩翩, 瞧见她时眉眼好似开了花,温声唤道:“昭……”
话音未落,当着他的面,昭瓷“啪”地合了门,揪着自己凌乱的头发,边往屋里冲,边嚷嚷:“等等等等!”
到底是为什么他会这个时候来,然后见到邋里邋遢的她啊。
昭瓷快要抓狂了。
磨蹭向来是她的传统美德。
昭瓷从不晓得有天她做事的效率能如此之高,短短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又梳头、又换衣服,还能简单地化个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