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什么要改的,是我的问题。”温黎梗涩,她睫毛轻颤,故作镇定地说,“是我太坏了,我喜欢的人是陈树泽。”
她轻飘飘地说:“一直是他。从你没来南潭的时候,喜欢的人一直是他。”
贺郗礼浑身紧绷,他安静地看着她,嘴角扯出一抹轻讽的笑:“你在说什么啊温黎,你觉得我会信?”
他死死地盯着她,攥着双手,左手的刀伤撕裂,鲜血顺着指缝一滴一滴地往下流。
温黎心脏抽痛,像是被人紧紧捏着,她红着眼,看着他的手,刺得她奔溃窒息。
可她看着他笑出声:“你不会吧贺郗礼,你这样我也不可能会心疼的。”
“分开吧。”她不再看他。
手腕被贺郗礼攥着,他低头看着她,呼吸急促,平日里恣意轻狂的少年,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卑微:“是因为我坐过牢,还是因为我的手,还是因为你觉得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温黎。”他紧紧握着她,他沙哑的嗓音从喉咙里滚出来,“这不是你的错。”
温黎想起贺郗礼从来到南潭,因为她给宋池打架,因为她,牺牲自己的时间给她补课给她做饭,因为她,被逼着和秦奎他们打野球,身上被刀片划过的痕迹仍在,为了让她减轻负担,为了给她奶奶治病,他跑货车,跑赛车,跑延西打拳赚要命的钱,他被秦奎打倒在地,手里还紧紧攥着给她奶奶治病的钱,因为她,左手被谭清拿刀刺穿,因为保护她,坐牢。
都是因为她。
怎么可能不是她的错。
温黎闭上眼,竭力控制声音的哽咽,她说:“我说了,我喜欢的人是陈树泽。”
她笑着说:“他家里有钱,他的家人和我父母都是朋友,他们愿意帮我治奶奶的病,也能供我上大学,如果他出国,我也能跟着出国。”
“所以,我怎么不选他。”
“其实我也远远没你想的那么好。”温黎轻声说,“你没来南潭,我就跟陈树泽上过床,那天我们喝了酒,稀里糊涂的。”
贺郗礼眸里情绪翻滚,嫉妒,疯狂,恨意交织着,手背,臂膀青筋暴起,他恨恨地看着陈树泽,想要他死,想杀了他。
最终,他无声地看着她,轻笑:“我不在乎。”
“温黎,我不在乎。”
“我会对你好的。”
温黎对上他猩红的双眸,心脏骤然疼痛,她大声喊:“我说了我喜欢的人是陈树泽,你听不懂吗。”
贺郗礼身体一僵,整个人佝偻起来,他抬头,南潭下雨了,雨落在他额头上,顺着面颊滑下,他哑声说:“我不信。”
“除非你证明你喜欢的人是他。”
“好。”
温黎红着眼,走到陈树泽面前,她看着他,踮起脚就要吻他。
离陈树泽还有几寸,温黎被一道力紧紧箍着,她被甩在墙上,没有疼痛,身后被一只手垫着她的背后,她眼眶湿润着,浸满了雾气。
她抬头,贺郗礼死死地盯着她,眼底一片血红,箍着她肩膀的手不断收紧,他伸手温黎没闭眼,“砰!”剧烈地一声,左手砸在墙上。
贺郗礼通红着眼,失控地盯着她,雨水顺着他的手往下流,血水成河,他也不在乎,他像是妥协了般,额头栽在她肩膀,哽咽道:“你认真的?你他妈认真的,温黎?”
温黎无声哭着,突然好庆幸这场雨,她浑身无力地靠在墙上:“贺郗礼你别这样了,我跟你在一起就是为了气陈树泽。”
感受到他身体僵硬,良久,贺郗礼直起身,他看着她,低声说:“你今天太累了,明天我们再说,明天我来找你。”
贺郗礼说完,转身离开。
雨水兜头浇在他身上。
温黎看着他挺拔落拓的身影像是直不起来,弯着一条弓,他像是逃避,走得很快,有两次差点跌倒,左手伤口裂开,血混着雨水流了一路。
她脸色苍白着,看到他的背影在拐弯处离开,她心口骤疼,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温黎!”
陈树泽连忙抱着她,将她背上楼。
……
温黎在晚上醒了过来。
她整个人像是死了,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何必呢。”陈树泽说。
温黎眼皮跳了跳,她缓缓看向他,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沙哑难听:“我只能这样,我没有别的办法。”
“他不能再为我牺牲什么了,我凭什么啊,我凭什么啊让他为我做这么多,他,没了我,他会变得更好。”她忍着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