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谭清在那小巷子里毁了她清白。”
“真的?”
“那丫头长得就一副狐媚子样,她不还跟一个男生走得很近?勾三搭四,说不定脚踏几条船被谭清发现,这才闹出这一系列的事。”
“别说了,温家那孩子怪可怜的。”
“可怜什么可怜,长成这样随便找个有钱人嫁了呗,不过南潭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人家要她了,都被糟蹋了谁要啊。”
……
贺郗礼红着眼,攥着拳头,艰涩地道:“我怎么能让她一个人面对,她看着是很坚强,其实人胆小得要死,没有我在身边,她该怎么面对,她怎么能承受得住,现在有我在,我得护着她。”
对面很久没有再开口。
温黎站在门口,透着门缝,贺郗礼弓身靠在墙壁,侧脸轮廓流畅。
明明来南潭只有一年的时间,可他浑身都是伤。
她咬着唇,喉咙发涩发苦。
因为她。
全都因为她。
现在又因为她,他要放弃清大,留在南潭。
就在温黎要离开时,贺郗礼沉声道:“赵青音那边你帮我盯着。”
他面色极冷:“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善茬,手都伸到南潭来了,你小心点。”
贺郗礼艰难地抬起左手,用了十足的力指腹也蜷不到虎口,每一根指头都在颤抖,额头被冷汗沁透,眼底的落寂消失在昏暗里。
他漫不经心又随性的嗓音在楼栋内回荡:“手好好的,我这人幸运,没事。”
她看着贺郗礼的手,顿在原地,眼眶彻底被眼泪打湿。
温黎不敢再听,手背捂着双眼快步跑回卧室。
过了十多分钟,门被轻轻推开。
属于少年温热的气息袭来,感受到他覆在她腰上的手收紧,后背贴在他胸膛。
温黎闭上眼睛,听着他逐渐平缓的呼吸,眼泪浸透枕头。
一夜未眠。
她睁开眼,在四点半时,给陈树泽发了条消息。
【能不能帮我个忙。】
他的手因为保护她而废掉。
赵青音比她想象中更狠绝,她不能存在一丝希冀。
贺郗礼的未来不该如此。
他也本不该是现在这样。
他生在罗马,有着意气风发又肆意的人生,而不该被她拖着坠入无尽的深渊。
-
从那天之后,温黎慢慢变得很少回贺郗礼的消息。
白天,她上学,晚上她去兼职,身后总会跟着一道身影。
周六,贺郗礼仍早早地站在温黎家楼下等她。
他眼眸看向远处,下颌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七点五十,楼栋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夹杂着说笑声。
温黎和陈树泽肩并着肩从楼里出来。
这几天南潭的天气不太好,天阴阴的,六七月是雨季,潮湿又闷燥。
温黎一眼看到站在煤棚前的贺郗礼。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硬锋利的面庞挟着晦暗,眼皮垂着,静静地看着他们。
温黎抿着唇,不敢再去看他的表情。
“走吧。”她轻声说。
陈树泽看她眼,又看了眼贺郗礼。
贺郗礼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他面前擦过,他拳头紧握,左手生疼。
他看着她,沙哑的嗓音唤住她:“阿黎。”
“你去哪。”
温黎背对他,她仰着头,不敢眨眼,努力将眼眶里的湿润咽回去。
她转过身,贺郗礼漆黑的眼眸落在她身上,他走过来,笑着说:“我送你。”
像是没看到陈树泽。
和参加竞赛时的贺郗礼对陈树泽的态度大相径庭。
他只看着她,眼里只有她,仿佛整个世界也只有她。
温黎下意识逃避他的眼神,她勉强挤出来笑容,疲倦地道:“贺郗礼,我们分手吧。”
“不分。”
“可我想分手。”她直直地看着他。
贺郗礼无声地看着她,他敛下眉,转向陈树泽:“我要和我女朋友说话,你腾个地方。”
温黎指尖掐着掌心,她说:“不用腾了,和你说完我们就走。”
贺郗礼黢黑的眼眸笔直地落在她身上,嗓音发出来是沙哑的,他笑了下:“我哪儿做错了温黎,我改成吗。”
“不是说好一起去清大的吗?房子我已经提前租好了,冬天你怕冷,咱们就去京北过冬,等你毕业,等你20岁,咱们就结婚。”贺郗礼走过来,想要搂她。
温黎躲过他的拥抱,她看着他,贺郗礼眼睛是红的,他没有了平时的意气风发,声音冷冽又嘶哑。
她咽下干涩,他的话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将她劈成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