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温书恍然,这样安插眼线,他们就能探知更多消息。
如沈宴清所料,第二日,白娄便在城中招募大夫,为女儿高价求医。而凌温书此行带来的军医储南不费吹灰之力就混入前去诊治的大夫。
当夜,沈宴清和凌温书一齐在等军医回来汇报。
月上树梢时,储南才回来。
储南肃然,坦陈道:“白小姐此次不是生病,是中毒。”
凌温书惊愕道:“中毒?”
“是。”
纵然储南是被派去打探消息的,但看到那丫头面容瘦削、唇色发紫,储南于心不忍,“中毒者面色发紫,昏迷不醒,隔两个时辰吐血一次。属下怀疑,再过两日,恐怕——”
沈宴清抿了一下唇:“既然如此,你有法子可解?”
储南面色犹豫,道:“此毒出自东海国境内,属下曾经见过。只是属下在想……要不要救?”
他们一路从镇州而上,除了接回太子殿下,还有一个重要的使命就是剿匪。倘若这一次能让山匪失去自己的女儿,从此一蹶不振,不敢为非作歹,岂不是一件大好事?
凌温书也陷入了沉思。
忽然间,沈宴清想起来那个珍珠耳铛。
东丘离刻意留下那只耳铛,原来是这个意思。
若沈宴清没有拿走那只耳铛,当白桃吐血的时候,白娄自然而然就能想到东丘离。为了自己女儿的性命,无论东丘离开出什么条件,白娄一定会照做。
而现在,因为沈宴清的介入,一切都不同了。
“必须救,派人抓紧时间搜捕东丘离的踪迹,他走不远。”沈宴清沉吟道,“我得亲自去一趟。”
凌温书立即问:“为何?”
沈宴清并未答他,只道:“替我准备一只药箱。”
*
熟悉的巷子里人来人往,异常拥挤。
沈宴清不自觉地挎紧药箱,闷头向前。
没过多久,熟悉的声音传来。
“阿枕?”
沈宴清抬头去看,便见余元德从大门中走出。
他身边有几人同行,沈宴清并不认得,而后余元德朝人挥挥手让对方先走。
“你怎么回来了?”余元德上下打量沈宴清,最终的视线落在他身侧的药箱上,“你这是……?”
沈宴清回答:“我听说小姐生病了。”
“是。”余元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幸好,昨日来了一个神医,说能治好小姐的病。今日大家都出去找药材去了。”
“先进来吧。”余元德转身把人往里带,“阿枕以前也是大夫?”
沈宴清面不改色地回答:“是。”
再次踏足这个院子,沈宴清发现人多了很多。来来往往,十分匆忙。
都是沈宴清熟悉的路,余元德带他往白桃的房间去:“先去看小姐吧。”
沈宴清正是为这个而来。然而临到了门外,他忽然顿住,试探道:“之前我离开,小姐可有说什么?”
余元德回答:“其中的事我不清楚。”
沈宴清挎紧了药箱,明白他话中含义。
按照白桃那样的性子,不高兴的时候必然让整个寨子都知道。而余元德却不清楚这件事,只表明,小姑娘对他的离开没有太大的反应。
沈宴清抿了抿唇,心道,也好。
第29章 好转
道路尽头, 屋门大开,不时有人进出。
沈宴清正要进门,便听见里面大喊道:“小姐又吐了——”
接着是一阵手忙脚乱。
沈宴清刚想进去, 就被一旁的余元德拦住:“还是别进去添乱了。”
“我是大夫。”沈宴清面不改色走进屋中,一眼便看见马六拿着染血的帕子走出来。
马六有些恍惚:“哦……你?”
沈宴清朝他点头, 走近床榻, 就看见被人扶住的少女,她面色苍白, 唇瓣干紫, 看上去像一具干尸。
比他的预想要严重。
青年当即上前, 身躯半跪, 抓住了少女皙白的手腕。
一旁的人有的认得他, 有的不认得, 见他是大夫,便十分默契地没有阻止。
沈宴清深深地蹙起眉,询问道:“药如何了。”
“还、还没找全。”一旁的人虽然不认得他,但还是下意识地回答。
“昨日那大夫开的药金贵难得,兄弟们都去找了, 但没有这么快。”马六再次走了进来, 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棉布, 坐到白桃的床边, 向他人介绍道,“这是阿枕。”
“那日我们本要回家, 没想到突然遭遇袭击。”马六将白桃扶到床上,一面给她盖好薄毯, 一面道,“后来路遇歹人, 将我们打晕,小姐也被带走,之后我们在平吉楼醒来,以为平安无事,没想到第二日小姐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