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昏睡的人手掌总是虚虚地握着,而她却拳头攥紧。
沈宴清伸手将她的手心打开,便听“当啷”一声,有什么从她手心滚落下去。
他顺着声音将那东西捡起来,发现……是一个耳铛。
沈宴清再度望向白桃。
耳铛……东丘离在借耳铛让她传信。
但什么情况下,他要用到自己的伴身耳铛?一定是非常紧要的事。
难道白娄早和东丘离有联络?此举只是为了让白娄能够确认?
沈宴清无法确认。
不过庆幸的是,眼下他们三方是见不成面了。
他那一拳下了死手,东丘离应该受了重伤,就算他逃脱了凌温书的追捕,此次必然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再难起势。
沈晏清收走她手中的耳珰,从窗口一跃而下,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屋舍,沈晏清看见凌温书早已在等他。
东丘离身边那些护卫身手不凡,沈晏清也没期望一次能将他抓到。
凌温书语气中含着怒意:“她们宁死也要将东丘离护送出去。”
沈晏清抿唇:“死士。”
凌温书一愣。
他们已经没有没有听过死士这个称呼了。
五十年前,大齐皇室也有死士,为皇帝效命。沈晏清的祖父征战时,便培养了一大群死士,后来收编为御卫营。
然而大齐五十年安定,皇帝不再重用御卫,朝臣又对其忌惮不已,御卫营逐渐被边缘化。
三年前,有大臣上书取消御卫营,为朝廷节省花销。
然而,沈晏清觉得,那些御卫被培养出来,只知杀人,连正常与人说话都不会。
取消御卫营,无异于让他们饿死。
而他们,身负绝技,若不被有心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另外,御卫营的存在即便什么也不做,对朝臣依然是监督和威慑。
因而,沈晏清驳回了奏疏,用朝俸把御卫营养着,但什么也不打算做。
如今看来,东海国倒是把他祖父这招学了过去。
东丘离选出来的还都是女子,她们身形灵巧,对危险更加敏感。
凌温书叹了一口气,颇为失落地道:“东丘离带的全是,难怪我们的人找不到他。”
沈晏清深吸了一口气,和他一起站在桌边,俯视着城内地图:“既然计划有变,需要重新做安排。白娄和段鸿乾这两个人的踪迹一定要盯紧,尤其是段鸿乾,他一定会再找机会和东丘离会合。”
安排好以后,沈晏清才休息。
睡前,他下意识地将心口衣袋里的耳珰取了出来,圆珍珠耳珰的金针有些黯淡,想来是东丘离一直携带。
如今耳珰在他这里,东丘离的计策应该失败了。
*
第二日正午,凌温书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平吉楼里的动向。
“白娄带人和段鸿乾吵了一架,之后将自家女儿接了回去。听说白小姐受了不小惊吓,走的时候一直哭。”
沈晏清扯了扯嘴角。她肯定不是被吓哭的,估计是觉得没打赢丢人。
不过这么一来,白娄发现段家对自己女儿不怀好意以后,若不想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就会重新考虑将白桃的婚事。
第二日晚,另一道的消息报到沈晏清这里。
“周刺史家里闹起来了。”
“白娄带着人把周刺史家里围了,说周刺史派人围剿,不守约定,还害他女儿。刺史大人辩驳说没有,两方正在对峙。”
“周大人刚刚下令,派人全城搜捕昨夜闯入平吉楼的两个刺客。”
沈晏清神色古怪,难道那二人指的是他和凌温书?
不管怎样,山匪让官兵抓捕朝廷将士,都是笑话。
沈晏清问:“白家女儿出的什么事?”
线人禀道:“听说是醒来之后一直吐血。”
沈晏清心中一惊,这么严重?
按道理不应该,他和白桃相处多日,知道她不是身娇体弱的女子,怎么会被敲晕了就吐血。
沈晏清又问:“当日跟随白小姐的其他人,是否也有症状?”
那人回答:“属下不知,白娄只说了白小姐。”
以他对白家的了解来看,没提其他人出事就是没有。沈宴清想,竟然只是针对白桃一个人?
他下意识地抚了抚袖口,难道是因为她接触过东丘离?
沈宴清沉吟片刻,便对凌温书道:“此次出行,可有带军医来?”
“有的。”凌温书回答,似乎察觉了沈宴清的意图,犹豫道:“殿下难道是想——”
“小城大夫,恐怕并不见过多少疑难杂症。”沈宴清道,“倘若明日白娄在城中求医,可以让军医扮成普通大夫,前去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