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再备两套夜行衣。”沈晏清挽了挽袖口,“你跟我一起去。”
凌温书惊讶道:“殿下要亲自去?”
沈晏清道:“四年前,东丘离还是柔弱不受宠爱三皇子,如今却难以追到他的行踪。几年时间,他不可能进步这么快。我必须亲自去看一次。”
“还有,抓捕东丘离,务必小心。”沈宴清叮嘱道,“他身上可能藏有保命的暗器。”
*
月色西沉。
平吉楼高高挂起的灯笼被小厮拆下,一半灯盏被吹灭,楼中陷入黑暗。
黑暗之中,有两道身影迅速潜入。
屋檐上,沈宴清将平吉楼的格局收入眼底。
作为酒楼,平吉楼专门宴请的屋子,今夜门外都派了人把守,沈宴清一眼就能知道哪里是明日会面之地。
沈晏清身形一闪,跳入楼中,预备提前藏入厢房。
当是时,平吉楼内忽然生出亮光,沈晏清心头一跳,当即越上房梁。
平吉楼后门被轻轻打开,有人从外面探头进来,扫视一眼,朝后招手。
接着,就从外面钻进了不少人,这些人脚步轻盈,行动迅速。
而后,他们快速向前,手上还拎着……人?
沈晏清定睛一看,的确是人。
还是他极其熟悉的人。
身影魁梧的马六需要两个人才能搬动,而小姑娘则被一个人扛在肩上,还有其他四五个平日跟着白桃的兄弟。
他们对外界的事全然不觉,如同一条死鱼任人摆布。
忽然间,沈晏清明白明日会面的目的。
东丘离和段家早已经商议好,准备借她来威胁白娄,以收拢白家势力。
他不想做的事,有人惦记着。
那些白家兄弟被搬至二楼,小姑娘独独被扛上三楼,显然是有别的打算。
沈宴清侧过身,朝凌温书低声道:“计划得提前。”
第28章 中毒
亮光褪去, 大堂中的人迅速退下,只留有几个人把守。
看上去守卫并不森严。
然而,沈宴清耳侧忽然“嗖”的一声, 他当即与凌温书闪到两边,便听见“嘭”地一声, 有什么撞上了方才的房梁。
房梁上直插着一管竹箭, 只有一指长。
小巧轻盈。
沈宴清的神色微讶,很快明白过来, 暗处有人。
影影绰绰之间, 些许轮廓显现出来。
在沈宴清的斜上三个方位都有人, 他们身形纤细, 沈宴清想起来, 白桃曾说, 东丘离身边带着的都是女人。
那么暗中这些,大抵都是东丘离的人。
既然他的护卫在这,他人也应该在这里。
那就好办多了。
三楼栏杆旁,溪琴收回弩,往下眺望。
半支竹箭没入屋梁, 而上面空空如也, 连衣角都没有抓到。
溪琴眸光一沉。
她确定自己听到了动静, 而且这些年她箭无虚发, 对方不可能逃脱。
除非,来的人比她强得多。
溪琴抬手, 往三个方向发了两支箭,对面的黑影如潮水一般地退下。
一面是让影卫加强警戒, 另一面,当屋内的殿下听到箭声, 便该知道外面来者不善,时刻准备撤退。
嗖嗖箭声传入东丘离的耳朵,黑暗中的男人握紧了拳。
他们又来了。
一次一次打搅他的计划,真的很烦。
东丘离知道他们受命的是谁。明明早已被废,却还能掺和进这些事情中来,大齐的朝臣可真是废物。
黑暗中,男人走向床榻。
榻上躺着一个女人,鹅黄色的发带颤在她的小辫子上。
上一次见她的时候还没有这个,东丘离感觉有些稀奇,扯了扯嘴角:“又见面了。”
躺着的白桃闭着眼睛,自无法回答他。
东丘离从衣袋中掏出葫芦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喂给她。
接着他便把身上戴的圆珍珠耳铛取下,塞进小姑娘的手中。
“希望你活着。”东丘离道,“真心的。”
下一刻,窗口忽然被打开,东丘离扭头去看,胸口便遭受重重一击,东海国三皇子整个人撞在柜子上,吐出一口血。
屋内的护卫慌忙用箭去拦,被那人躲过。接着那人迅速将箭从窗柩中拔出,咚咚两声,护卫倒下。
然而几息之间,东丘离已强忍着胸口疼痛,打开门。
沈宴清解决完屋内护卫,再走出门外,东丘离已不见踪影。
不仅是他,连带着平吉楼里的阴影都尽数消失。
沈宴清走回屋内,便闻到轻微的血腥味。
他暗中啧道,还真不禁打。
青年的视线偏移,一下子就看到了白桃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