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家。”白桃语气决绝。
段鸿弋见她这样坚决,闷闷地啃了几个葡萄:“那你吃完晚饭再走。”
白桃转过头来,偏要和他作对:“晚饭前我就走。”
“我和爹爹一起吃饭。”
自从白娄跟她说了嫁人的事,白桃心中总是不安,只有呆在家里,呆在家人身边,有人陪着才好。
段鸿弋只好闷闷地吃东西,不说话,白桃知道他已经妥协。
她走到他面前,夺过来半个葡萄放进果盘,偏头问道:“要不让他们早点开饭?”
段鸿弋扭过头,哼了一声。
白桃转身就喊:“四爷说饿了——”
段鸿弋瞪她一眼:“你想开饭干嘛挂我的名头。”
白桃嘻嘻地笑道:“你管我。”
一番嬉闹,四楼便热闹不少。吩咐很快就传到一楼后厨,厨子赶忙起灶开火。
平吉楼三楼的寂静与四楼格格不入。
看起来空无一人的走廊,光影交替之际,暗处的一些影子便显露出来。
房内,男人的身影背窗而坐,看不清楚脸色。
但他稍稍偏头时,耳垂处的圆珍珠耳铛便现出光泽来。
楼下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东丘离开口道:“溪琴。”
他身旁的女子当即半跪,掌心覆肩,以示臣服:“殿下。”
东丘离唇角勾起,语气有些玩味:“这一次,还是你来看着她。”
溪琴:“……是。”
“上回你们疏忽,以至有人把小丫头带走。”东丘离悠闲地给自己倒了一盏茶,“这回要再看不住,我又怎么能够安心把你们带在身边?”
溪琴的身躯有些颤抖。
为了跟上殿下的步伐,她一路谨小慎微,虽不出色,但从未拖过后腿。没想到只是一次疏忽,差点酿成大错。
东丘离的视线从她的身上收回,音色渐冷:“明日的会面绝不许出差错,把他的女儿捏在手里,才能让他乖乖听话。”
溪琴严肃回答:“奴婢定然不负所托。”
*
几街之隔,有一座不起眼的农家小院。
挑着担子的小贩推门而入,放下扁担以后径直走向屋子,敲了敲门:“大人。”
即刻便有人给他开门。
小贩进了屋便拜:“二位大人,今日段家小少爷和白家小姐同时入了城。”
长桌旁,穿着圆领袍的男人追问道:“有没有发现东丘离的踪迹。”
线人回答:“暂未。”
“再探。”
凌温书招招手,小贩便退下。
他的视线转向身边的男子,无奈道,“东丘离藏得太好了。”
沈宴清盯着桌面上摊开的一张城防图,随手将一块石子压在上面,开口道:“前几日,段鸿乾包下了平吉楼。这么大手笔,要见的必然不是普通人。”
“很可能是东丘离。”
“城中其他地方已经查过,没有他的踪迹,说明东丘离只有可能在这里。”
但不得不说,他们也太过明目张胆,直接在城中最大的酒楼中会面。
沈晏清有点头疼。
自从柳州追捕失败后,东丘离便警惕不少,鲜少露出自己的踪迹。而段家那边,以他们手中人手,没法正面敌对,只能智取。
好巧不巧,他离开白家以后才知道东丘离已到遂城,东丘离、段鸿乾和白娄三方要见面。
如果东海国三皇子、段家、白家三方势力联合,那后果不堪设想。
只要他们想,大齐的半壁江山都可能被划去。
草率……当日还是太草率了,沈晏清心想。
不过是要留下来成婚,怎么会自乱阵脚?
倘若真能娶下白桃,以白家宠女儿的程度,这未必不是一个先机。
想到这里,沈晏清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将这一想法驱散。
欺骗一个小姑娘算什么事。
“明日再试一次。”沈晏清沉声道,“必须试探到东丘离的实力。”
“明日小宴,第一批乔装改扮以后进入楼中弄出点动静,让他们什么也谈不成。”沈晏清的指尖点了平吉楼前后左右几条街,“这些地方派人把守,□□以后他们必会往外逃,尽量让他们三队人马分开,不必正面交火。”
凌温书握拳:“是,殿下。”
“还有,用抓叛贼的名义让周刺史派兵。”沈晏清抿了一下唇,“不过,遂州刺史早与山匪串通一气,遂州官兵又懈怠多年,可能派不上什么用处。但必须逼遂州官府站队,如果派出来的人多,兴许还能镇一镇场子。”
凌温书摩拳擦掌:“好。”